安陵容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药箱中的药材,一缕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低垂的睫毛上,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。
她取出一包配好的药粉,递给坐在对面的十三福晋云窕。
"福晋,这是小阿哥的药,每日用温水冲服两次。"
安陵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,"爷的腿伤伤及筋骨,若不好生调养,日后恐会落下病根。"
云窕接过药包,指尖在纸包上摩挲片刻,忽然抬眸直视安陵容:"安大夫医术精湛,难怪爷总夸你心细如发。"
安陵容微微一愣,随即垂下眼帘:"福晋过奖了,不过是略通皮毛。"
"爷的伤..."云窕轻叹一声,"说至少要休养百日,可他那性子,哪里闲得住?"
"万万不可!"安陵容脱口而出,随即意识到失态,声音又低了下去。
"伤筋动骨最忌过早活动,若骨头错位愈合,轻则跛行,重则..."她顿了顿,没再说下去。
云窕的目光在安陵容脸上逡巡,忽然问道:"安大夫,你对我家爷,可还有意?"
这直白的问题如同一记惊雷,安陵容手中的茶盏险些脱手,茶水溅在衣袖上,晕开一片深色痕迹。
她慌忙放下茶盏,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帕子。
"福晋何出此言..."她的声音细若蚊蝇。
云窕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:"我瞧得出来,爷心里装着你。从前你对他无意,不愿入府,我都明白。可如今..."
她顿了顿,"爷需要人照顾,而你是他最想见的人。我云窕不是那等善妒之人,若你愿意,贝勒府自有你一席之地。"
安陵容感到一阵眩晕,仿佛有无数声音在耳边轰鸣。
她想起那个雨夜,胤祥策马而来,将浑身湿透的她护在披风下。
想起他受伤时仍强撑着对她露出的笑容...
"我..."安陵容深吸一口气,抬起头来,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。
"我承认对爷有情,但..."她摇了摇头,"这不意味着我要入府为妾。"
云窕眉头微蹙:"为何?爷待你一片真心,我亦不会为难于你。在这贝勒府,你会有丫鬟伺候,锦衣玉食,不必再为生计奔波。"
"福晋的好意,陵容心领了。"安陵容的声音渐渐坚定,"但并非所有情意都要有个结果。“
”若这结果要以牺牲我自己为代价,那我宁愿不要。"
"牺牲?"云窕不解,"入贝勒府怎会是牺牲?多少女子求之不得。"
安陵容望向窗外,轻声道:"福晋生于贵胄之家,或许难以明白。于我而言,自由比锦衣玉食更珍贵。“
”我尚有阿娘需要照顾,更有自己想走的路。
"她转回头,直视云窕,"我敬重爷,也...确实对他有情,但我更爱这无拘无束的生活。"
云窕沉默良久,忽然苦笑:"你可知爷为了你,多少次暗中相助?你药铺的生意能如此顺遂,你以为全凭运气?"
安陵容心头一震。她确实奇怪过为何自己的药总能卖出高价,为何从无地痞流氓来滋扰...原来是他。
"我..."她喉头发紧,"我感激爷的照拂,但这不能成为我放弃自己的理由。"
"自己?"云窕摇头,"女子终究要依附男子而活,你这般固执,到头来苦的是自己。"
安陵容正欲反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