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陵容合上医书:"告诉我阿娘先用吧,我再配副药就来。"
待脚步声远去,她从暗格中取出一只锦盒,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药丸。
这些都是她这些日子研制的独门药膏,有治刀伤的,有治骨折的,对断骨重续有良效。
有些连宫里的太医都未必认得。
"既然进退都是死路..."安陵容轻声自语,指尖捻起一粒朱红色药丸,"不如搏一条生路。"
安陵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。
她取出一张信笺,提笔写下几行字,然后从药柜深处取出一个青瓷小瓶,将红色药丸倒入瓶中。
"来人。"她唤来人,"明日一早,将这封信和药瓶送到十三福晋府上,务必亲手交给她。"
那人领命而去。安陵容站在窗前,望着夜空中的一弯新月。
不,或许还有一条路——一条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路。
安陵容轻轻抚摸着腕上的玉镯,那是她及笄时那人给的。
她忽然想起小时候随他行医时,师傅常说的一句话:"医毒本是一体,只看用的人心意如何。"
烛花爆了一声,映得她眼中光芒闪烁。
既然雍正以阿娘和小姨的性命相要挟,八阿哥胤禩又对胤祥虎视眈眈,那她就让这两方势力都以为她屈服了,实则...
安陵容嘴角微微上扬,取出一包药粉小心包好。
安陵容跪在乾清宫外的汉白玉台阶上,外头的日头毒辣,晒得她后背的衣裳已经湿透,贴在肌肤上,黏腻不堪。
她的膝盖早已麻木,却仍挺直了腰背,双手交叠置于腹前,目光坚定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朱红色宫门。
"安大夫,您这又是何苦呢?"梁九功从殿内出来,擦了擦额头的汗,压低声音劝道,"万岁爷今日心情不佳,您这样跪着,万一触怒了龙颜..."
"多谢梁公公关心。"
安陵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,"陵容今日来,是抱了必死的决心。十三爷在养蜂夹道受苦,我不能坐视不理。"
梁九功叹了口气,眼中闪过一丝动容。
这深宫之中,真情实意何其稀少。
他犹豫片刻,终于转身又进了殿内。
殿内,康熙正批阅奏折,朱笔在折子上划出一道道凌厉的痕迹。
听到梁九功的脚步声,头也不抬地问道:"她还在外面跪着?"
"回万岁爷,安氏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。"梁九功小心翼翼地回答,"奴才看她脸色已经发白,怕是撑不了多久..."
康熙手中的笔微微一顿,墨汁在奏折上晕开一小片。
他放下笔,揉了揉眉心:"让她进来吧。"
当安陵容被搀扶着走进殿内时,她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。
却仍坚持着行了大礼:"民女安陵容,叩见万岁爷,万岁爷万岁万岁万万岁。"
康熙打量着跪在下面的女子。
她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许多,脸色苍白如纸,唯有那双眼睛,亮得惊人,像是燃着一团火。
"起来吧。"康熙淡淡道,"你求见朕,所为何事?"
安陵容没有起身,反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:"民女斗胆,请求万岁爷恩准,让臣女去养蜂夹道照料十三爷。"
殿内一片寂静,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。
梁九功屏住呼吸,不敢发出一丝声响。
康熙的面色沉了下来:"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老十三是戴罪之身,你去照料他,是想与他同罪?"
"民女知道。"安陵容抬起头,眼中含泪却不落下,"但臣女更知道,十三爷是万岁爷的儿子。“
”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。十三爷的生死荣辱,全在万岁爷一念之间。"
康熙眯起眼睛:"你这是在教朕如何做父亲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