棋子"啪"地落在棋盘上,胤礽终于抬头。
他比安陵容想象中要憔悴许多,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刀。
"抬起头来。"
安陵容缓缓仰脸,对上胤礽审视的目光。
她感觉有冷汗顺着脊背滑下,却不敢动弹。
"你不是太医。"胤礽突然说,"你明明就是是去年江南进献的那批秀女中的一个,孤见过你的画像。"
安陵容心跳漏了一拍,她没想到胤礽竟能认出易容后的自己。
她迅速权衡利弊,决定赌一把:"太子爷明鉴,奴婢确实是安陵容。"
胤礽大笑起来,笑声里却满是苍凉:"好一个安陵容!皇阿玛竟派你来,真是妙极!"
他猛地凑近,压低声音,"老八他们知道养蜂夹道里的医女是谁吗?"
"不知。"安陵容如实回答,"他们查不到奴婢的底细。"
"聪明。"胤礽坐回石凳,"那你可知皇阿玛为何派你来?"
安陵容从袖中取出那封密信,双手奉上:"万岁爷只让奴婢问,太子可安?"
胤礽展开纸条,手指微微发抖。
良久,他长叹一声:"告诉皇阿玛,孤很好。"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锋芒,"比那些盼着孤死的人,要好得多。"
离开咸安宫时,月上中天。
安陵容走在空荡的宫道上,忽然听见墙外传来打更声。
三更天了,她必须在宵禁前回到养蜂夹道。
拐角处突然闪出一个人影,安陵容还未来得及反应,就被拉进了一处暗巷。
"安姑娘好大的胆子。"来人声音阴冷,正是八阿哥的心腹鄂康。
安陵容强自镇定:"富察大人这是何意?"
"本官倒要问问,一个医女深夜在宫中乱闯,是何居心?"
富察鄂康逼近一步,"不如随本官去刑部说个明白?"
安陵容袖中的手紧握成拳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就在富察鄂康要抓住她手腕的瞬间,远处突然传来梁九功的声音:
"安姑娘,万岁爷等着您的脉案呢!"
隆科多脸色骤变,不甘心地松开手。
安陵容整了整衣襟,朝暗处福了福身:"富察大人,奴婢告退。"
走出很远,她还能感觉到富察鄂康毒蛇般的恶心目光黏在背上。
安陵容只知道这八贤王的名声之后是有多恶心了。
但奇怪的是,她并不害怕,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。
养蜂夹道的灯火依稀可见,安陵容摸了摸袖中的玉佩和密信,唇角勾起弧度。
胤祥的咳嗽声从屋内传来,安陵容加快脚步进去查看他的伤势。
关键是这男人都受伤了还不安分。
到处让人去寻她。
都这样了,还顾着她做什么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安陵容端着温热的茶水递到他的嘴边,喂着。
“慢点喝……”
“等会儿,一同药膳也吃了。不许不吃。”安陵容怕他闹脾气又不吃。
赶紧的补上这句话。
“容儿,刚刚你去哪了……我——爷不过是昏睡了一会儿你又不见了。”男人直白的语气好奇地问着她刚刚的去向。
安陵容接过他手里的杯盏,笑了笑。
“爷既然这么担心的话,不妨早日好起来。届时也带你去瞧一瞧。”安陵容打着哑谜不明说。
反正,都是他认识的人。
废太子,他可不就是太熟悉了吗?
胤祥见她不肯明言,倒也不好奇了。
只是她居然是通过皇阿玛的首肯进来的,就说明容儿是不是对他——
跟他待她一般的情分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