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清宫内，檀香袅袅，康熙帝端坐于龙椅之上，手指轻叩扶手，目光如炬地扫过殿中三人。
雍亲王胤禛立于左侧，面色阴沉；安陵容跪在中央，背脊挺直如青竹；太子胤礽和胤祥站在右侧，眼中满是担忧。
"皇阿玛，"雍亲王率先开口，声音里压抑着怒意，"儿臣诚心求娶安姑娘为侧福晋，她却屡次拒绝，分明是藐视皇家威严。"
康熙眉头微蹙，目光落在安陵容身上。
这女子不过双十年华，一袭素净青衣，发间只簪一支木钗，却自有一股清雅气度。
他记得她——他曾亲口许诺满足她一个请求。
"安氏，雍亲王所言可属实？"康熙声音不疾不徐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。
安陵容深吸一口气，余光瞥见雍亲王阴鸷的眼神，心中暗骂这男人心胸狭隘，求亲不成竟闹到御前。她叩首道："回万岁爷，民女确曾拒绝王爷美意。"
"为何？"康熙眼中闪过一丝兴味，"寻常女子得亲王青睐，怕是求之不得。"
殿内空气骤然凝滞。
安陵容感到两道灼热目光落在自己身上——一道来自雍亲王，充满威胁；一道来自太子和胤祥，隐含担忧。
"民女斗胆直言，"安陵容抬起头来，目光清澈如水，"王爷厚爱，民女感激不尽。但民女自幼立志行医济世，若入王府，便如金丝雀困于笼中，再难施展医术救人。"
雍亲王冷笑一声："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！皇阿玛，此女分明是欲擒故纵，儿臣怀疑她接近太子殿下和老十三别有用心。"
康熙眼中精光一闪。
近日太子确实频繁出入安氏医馆，若说二人毫无瓜葛，他自是不信。
帝王多疑的本性让他不禁思索：一个民间女子，何以引得他两个儿子相争？
"安氏，"康熙声音沉了几分，"你可知道欺君之罪当诛九族？"
安陵容心头一颤，却未露惧色："民女不敢欺瞒万岁爷。一年以来民女日夜不休救治太子殿下和十三爷，蒙万岁爷召见嘉奖，曾许诺满足民女一个请求。"
康熙微微颔首，确有此事。
当时这女子累得几乎昏厥，却坚持先汇报药方再休息，给他留下深刻印象。
"民女今日便斗胆请万岁爷兑现承诺，"安陵容再次叩首，"求万岁爷允准民女终身不嫁，专心行医济世。"
殿内一片哗然。胤祥忍不住上前一步："皇阿玛，安大夫医术精湛，救死扶伤无数，儿臣以为..."
"老十三！"康熙厉声打断，"朕还未问你话。"
雍亲王趁机道："皇阿玛，此女拒婚在先，如今又提出这等荒唐请求，分明是藐视天家。儿臣恳请皇阿玛严惩！"
安陵容暗自咬牙，这雍正当真阴险，竟想置她于死地。
她抬眸直视康熙："万岁爷明鉴，民女绝非藐视天家。只是医者父母心，若嫁入王府，便要为家规所限，再难如现在这般自由行医。民女不忍见病患因我之故而失救。"
康熙凝视着这个女人。
"安氏，"康熙缓缓道，"你可想清楚了？女子终身不嫁，将受世人非议。"
安陵容目光坚定："民女心意已决。若能救死扶伤，纵受千夫所指，亦无悔。"
胤祥眼中闪过痛色，却不敢再言。
雍亲王脸色铁青，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。
康熙沉思片刻，忽然问道："你与老十三，可有私情？"
这问题如晴天霹雳，安陵容心头剧震。
她与十三爷确实惺惺相惜，但发乎情止乎礼，从未逾矩。
她正欲回答，胤祥已抢先道："皇阿玛明鉴，儿臣与安大夫清清白白，只是钦佩其医术仁心，时常请教医理罢了。"
康熙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，似要看穿什么。
良久，他轻叹一声："罢了。安氏，朕准你所请。自今日起，你可行医天下，任何人不得强迫你婚嫁。"
安陵容大喜，重重叩首："民女谢万岁爷恩典！"
"不过，"康熙话锋一转，"你既受此殊荣，便需谨守本分。若让朕发现你有任何不轨之举..."
"民女甘愿受罚。"安陵容立即接道。
雍亲王不甘心地唤道："皇阿玛！"
康熙冷冷扫他一眼："老四，强扭的瓜不甜。你身为亲王，当以国事为重，而非纠缠于一女子。"
又看向太子，"还有你，少往宫外跑。"
二人只得躬身称是。
安陵容退出乾清宫时，夏日阳光正烈。
她抬手遮眼，忽然看见雍亲王站在廊下阴影中，目光阴冷如毒蛇。
"安姑娘好手段，"他压低声音道，"今日之辱，本王记下了。"
安陵容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："王爷言重了。民女不过一介医者，只愿救死扶伤，无意卷入是非。"
雍亲王冷哼一声甩袖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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