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再次声明：故事纯属艺术加工，此段情节与现实历史分毫无关。】
夫徽州歙县者，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卷，于皖南山间徐徐铺展；又似一首悠扬的古韵长歌，在历史长河中袅袅回响。此地五峰拱秀，青山如黛，翠影绰约，恰似群仙列坐，共赏人间盛景；六水回澜，碧水如练，波光潋滟，宛如丝带飘舞，勾勒岁月轮廓。
温江淮的牛皮护腕磕在城砖上，震落下几缕青苔。此刻，他盯着山下旌旗林立的灰军大营，想起前些天潘世水将他的《守城十策》掷入炭盆的模样。
“江淮啊，你这些酸儒文章，不如多备几桶金汁。”潘大人的外甥喷着酒气，腰间玉佩磕在火药箱上叮当响。
“真是狗仗人势……当然，他也不是个人。”温江淮心想，比起潘老狗本人，自己有些时候更讨厌这个啰啰嗦嗦的外甥。现在，他只想着亲眼看到这帮烂人的覆灭。
在温江淮忙碌筹备之时候，黄嘉琪一行人自然也没闲着，分兵到了城池的两侧，以犄角之势进行合围。一开始十几个时辰的战斗十分艰苦，因为围城一般都是要求自身兵力远超城内才会进行，而今有这么多防守的器具，那些守军又都窝在城内，孤忠杖和靛蓝锏的发挥效果就远不若平地交战时那么强烈，灰军和收编的匪军死伤不下百人，也都是血流满地，只能等候着鲍将军的好消息来破局。
第二天的子时三刻，趁着攻守双方都打得火热，无暇顾及，鲍珞芒用钩索扣住女墙，上到了城内的库房。不过，他此时闻到的不是预想的桐油味，而是一股浓烈的酒臭——潘世水竟把火药库改成了储酒窖。他贴着温江淮递来的布防图慢慢潜行，忽然瞥见箭楼阴影里闪过金丝蟒纹的衣角。
“潘世水在查军粮账。”温江淮的声音混在梆子声里传来，他故意用刀柄撞响铜锣，“寅时三刻换岗，他的亲兵会经过西面的道。”
当护国公带灰军摸到瓮城下时，城头突然亮起一串猩红灯笼。满脸奸相的潘世水捧着鎏金酒壶倚在垛口，醉眼斜睨着温江淮：“听说你上月私会了响岩殿的道士？”他脚下正是本该架设床弩的炮位，此刻堆满空酒坛。
温江淮的护城河布防令被酒渍晕开的刹那，鲍珞芒吹响了骨笛。二十名灰军死士从排水渠跃出，手里挥动的竟是潘世水私吞的江南织造局锦缎——这些本该裁制冬衣的贡品，此刻化作迷眼的五彩烟瘴。
“逆贼！你竟然……”潘世水拔剑斩断灯笼绳，却不知这是温江淮特制的连环火引。
“太晚了。”温江淮扬眉吐气，给了他一个极尽嘲讽的脸色。
燃烧的流火顺着绸缎窜向酒窖，爆炸声震落了潘世水的金冠。他在烈焰中嘶吼：“你爹的举荐信还在我......”
黄嘉琪带军踏过未清理的拒马桩时，温江淮正将染血的账册投入火堆。焦黄的纸页间赫然记载着：腊月初七，收徽州茶商"剿匪捐"三千两；正月十六，支白骨费六百两；三月廿七，拿吃犒劳一千五百两，以及更多辨认不清的字迹——那都是战死士卒的烧埋银。
“潘世水到死都以为，我恨他是因为克扣军饷。”温江淮踢开滚到脚边的金冠，露出城砖下藏着的《守城十策》残稿，“他把我设计的瓮城双闸，改成了储放生辰纲的地窖。”
鲍珞芒的弯刀挑开酒窖暗门，陈年女儿红的醇香混着尸臭扑面而来。三十口贴着封条的檀木箱里，整整齐齐码着青壮男子的左手——潘世水为向朝廷请功，竟把逃役百姓充作匪首斩讫！这真是毫无底线，尽管讲真这种事情在前朝就并不少见。
如此，歙县城门大开，军旗被插到城楼顶端，随风飘摇，城内残存不降的守军开始与进城来的灰军进行巷战，真一个“梦里依稀慈母泪，城头变幻大王旗”。百姓对此倒有些麻木，毕竟谁管事对他们而言都没什么大不同。
可是，当城里的百姓看见那灰底黑圈的忠字大旗，心中很是疑惑，实在不知道来者会是怎么个作态。
“莫非耿精忠的军队又回来了？可又不是耿字旗。”百姓们内心思绪复杂。一方面，先前跟着耿军可以恢复前朝衣冠，抬头做人，可另一方面，耿军的治理并不让人满意，横征暴敛，穷兵黩武，所以这都叫人难以言说。
但看见来人大多相貌不凡（毕竟不少是昊家大院的书生、当年东林复社的遗孤），精神焕发，全然不是那种兵痞状态，心中不由得为止一震，便打算观望观望——当然，乱世中的平民人家也没有选择权力，只能期盼来者能多些良心。
“吾乃江东护国公。”乱战两天两夜，清晨的微光终于拨开浓雾，缓缓铺在了大地上。
当黄嘉琪的马蹄踏上瓮城青砖时，鲍珞芒正用牙齿撕开染血的绑腿——他的左腿卡在闸门缝隙里，却仍挥舞着抢来的钩镰枪挑落三名弓手。温江淮的铜盔早已不知去向，他单手擎着残破的"潘"字旗插进敌楼箭垛，冲着溃散的清军大笑："老子忍这帮王八蛋多年了！”
鲍珞芒费了老大力气将腿拔了出来，重新上了坐骑，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带兵往城中赶去。灰军的弟兄则紧跟其后，也不甘示弱，都想着杀敌报功。但在温江淮的调节下，那些原本顽抗的守军也都逐渐倒戈，接收灰军的整编。
就这样，彻底清剿完城中的残兵败将后，灰军的大伙们准备开始进行治理措施。
“到你上场了，会吧？”黄嘉琪看着鲍珞芒那按耐不住的笑脸，自己心中也不觉泛起那些改造天下、彻清寰宇的鸿鹄壮志的巨大波涛。
“那自然。”这个匪军头领咬紧牙关，面露凶相，但这回他的凶相可并不叫人害怕了。
“主要去清理潘府的资产，其他富人官家就别动了。”黄嘉琪提醒道，“否则很可能人人自危，抱团抗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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