担忧沉进宫尚角的眼中,未说完的话被哽在喉间。
“远徵,你先回医馆吧。稍后我送她过去。”
“好,谢谢哥…”
那道口子显然过深了,竟叫宫远徵的脸色都有两分苍白,但他离去时,不知是不是知禾的错觉,竟感觉宫远徵的视线在她这边游移。
似期盼,又渴望。
宫门后山
这里终年蕴着冰寒,呵出的气迅速凝成了水雾,叫那煮茶的火苗不停地跳跃。
主位之人,裹着一件白蓝交杂的狐裘,眉目疏朗,脸却同那树梢上的白雪没有分别,虽美却冷。
“诶,你们听说了没,那前山的宫远徵竟真培育出了出云重莲。”
说话之人屈着条腿,高高束起的马尾随之晃动,潇洒自如的少年模样,让人想折支狗尾巴草塞他嘴里。
烹茶之人神色未变,只淡淡说了句,“后山之人不得擅自出入前山。”
花公子打了个哈欠,捂着耳朵晃了下脑袋,“我说雪重子,你怎么跟我爹一样。”
“出云重莲?”
漂亮的手指轻叩着桌面,方才一直沉默着的月公子徐徐开口,温润如玉的面庞掀起了一丝波澜。
“你是不是想去看看?”花公子挤着脑袋过来,清澈的眼里满是期待。
“嗯。”月公子应着,“想让我带你去?”
“这怎么能说带呢!我们是共同!共同出去涨涨见识!”花公子双手合十,又撺掇起了雪重子,“一起吧一起吧,到时候长老们发现了也不会罚得太重。你这雪宫天天刮风下雪的,都快把人冻成冰块了。”
雪公子扯了扯雪重子的衣袂,抿着的唇暴露了他想出去撒欢的想法。
“好吧,便看下出云重莲就回来。”雪重子言语间透露着雀跃,还呷了口茶水欲盖弥彰。
雪重子望着十年如一日不变的浅灰色天空,内心止不住地开始期待。
前山的薄云透出粉紫的霞光,将肃穆的建筑勾出暧昧的轮廓,宫尚角牵着知禾的手,一步一步走得缓慢。
“我不想每日都喝药…”
虽然药是甜的,但她还是不喜欢。
“等喝完这几帖,便让远徵停下。”宫尚角对于她的要求无不满足,除了…她喊停的时候。
“好~”
金乌尽沉,将瑰丽的颜色也全数卷去,露出一点深远的蓝。
宫远徵早就在徵宫等着了。
药炉里漫出一点泡沫,偶尔将盖子掀起一角。
他今日又加了些甜甜的草药,于她有益无害。
只是等宫尚角传了话,知道她不想再喝,就突然垮下了脸来。
“为什么呀…现在明明是甜的了…”
乌发中的铃铛黯淡下去,也不响了。
“哪儿有人会喜欢一直喝药的?”
知禾瘪了下嘴,一时竟分不清谁更委屈。
侍卫拱手来报:“徵公子,这次的药材都到了。”
“知道了,我稍后便来清点。”
他垂头的模样实在过分可怜,连宫尚角都忍不住起了疑。
“远徵,你先去吧。”
宫远徵的嘴唇翕动着,最终无精打采地应了声。
喝了药,知禾有些犯困,哼唧着靠在宫尚角肩头,似寻着温暖。
“角公子…”
凌厉的目光一瞥而过,侍卫渐渐噤声,但却仍顶着宫尚角给的压力急促地开口,“有刺客闯进宫门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