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话何意?”
这道声音并方才的更沉,也更冷静,如镜子一般波纹不起的湖面,吸引云雀抬头去望。
可仅一眼,云雀就被惊得低下头来。
冷的、淡的,却像毒蛇一样阴冷湿滑的目光,若再瞧上几眼,云雀怀疑自己甚至能窥见他藏于人皮之下的鳞片。
“我哥问你话!为何不答!”
“是…是半月之蝇。”
云雀将半月之蝇的症状描述了一番,宫远徵的眉头越皱越深,眉心拧成了个“川”字。
“原是如此。”宫尚角神情微哂,顿了一下,在宫远徵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云雀但见那稍年轻些的人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扔她怀里,表情还不情不愿。
宫远徵:“发作时吃一粒。”
此方事了,已近三更,宫尚角忽然感觉心头一阵空落,望着仍然好好守在门口的侍卫那股莫名的焦躁也未散去。
推开门,床铺上空空如也,他上前探了下温度,那儿早就冰凉一片。
“哥,侍卫已经将那人送出…”
“找人..”宫尚角喉头滚了两下,嘶着声音打断宫远徵,短短片刻,他似经历过什么折磨,却又将情绪全部挤在窄闭的匣子里似的。
旁人只能瞧见他攥紧的拳头,和小幅度颤抖的唇瓣。
饶是如此,也足以让宫远徵惊讶了。
他站在屏风后头的死角处,床榻被宫尚角挡了个严实,宫尚角走动了一步才让他瞧见那空了的床铺。
“怎么…怎么会这样。”宫远徵一下慌了神,将矮柜撞出叮铃桄榔的声音来。
宫尚角:“确定只有一个刺客?”
“一定…她是躲在箱子里用缩骨功进来的,也交代了没有别人。”
“找,远徵,你拿我手令去搜各宫。”
“哥,那你呢?”
“我要去旧尘山谷拦方才的刺客。”
宫远徵连忙颔首,门合上只剩窄缝的一瞬间,他似乎看见宫尚角挺阔的身影有一刹的僵硬。
有了宫尚角的手令,宫远徵几乎要将前山掀翻。
“我不管!我就要坐这一趟!”
蜿蜒的河流映着弯月,如同被撒上了磨细后的珍珠粉,粼粼发着光。
花公子叉着腰,企图争上第一趟前往月宫的船。
月公子垂眸看着睡得安稳的人一声没吭,只默默地将手又环紧了些,在他们争吵之际先一步踏上船板,随后朝岸边打出一掌。
雪重子足尖一点,轻巧地落在船头。
小舟缓缓飘离陆地,留下目瞪口呆的花公子。
“喂!你们!”
船身晃了一下,又很快稳住,花公子在原地跺了跺脚,怎么偷偷上去也不跟他说一声!
望着雪重子如今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,月公子磨了磨牙,腹诽了声妖孽。
原本就生得好看,偏偏板着脸时,像那山涧中永不消融的雪,高不可攀。
雪宫太冷,花宫又时常被花长老踏足,一想到那严肃的老头,三人一致决定先暂时带她回月宫。
即使雪重子颇有微词。
三人围坐,花公子踯躅着开口:“我们这…算偷吧?”
“你放心把她放在那儿?”雪重子轻轻嗤了一声,也不知这前山侍卫是如何训练的,竟松懈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