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人内穿甲胄,外头批着一件金线暗红外袍,面如冠玉,头发利落干净地束在发冠里头,和范闲一比多了两分桀骜不逊的硬朗。尤其长剑在侧,更显得他气宇轩昂。
李承儒坐在马背上头,微俯下身,手肘撑在自己大腿上头,这条街就这样宽。
军队自然不可能先行让开。
范闲掀开车帘的同时,知禾撩起了小窗车幔一角,朝外头张望了下。
“不知今日大皇子出兵。”范闲挥了下手,车夫便控制着马儿调转着方向。
李承儒抬手,车夫也很有眼力见地勒停了马。
只见红衣烈烈,却又颇有闲情,李承儒操纵着战马,缓缓地驾至那辆马车身边。
略微粗犷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,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,传到马车里头。
“姑娘。”
车厢里头有些细微的响动,李承儒笑意渐深,缰绳在他手掌绕了几圈,马儿几乎快要贴上马车。
那掀起一角的车幔露出了张疑惑的脸,知禾乜了他一眼,“何事?”
粗糙的大手携着热息,在她发髻上头扶了一下,李承儒收回手,笑道:“你的钗歪了,许是方才看热闹时撞到了。”
掩在宽大袖口中的手此刻掌心发烫,指覆不停地摩挲着,像是在回味方才的触感。
“大皇子!”范闲沉了脸色,“怎可如此无礼!”
一时间,空气变得剑拔弩张起来,李承儒揉了下额角,手却搭在了剑柄上,指节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冰凉的玄铁,“我只是帮了个忙。”
他语气浅淡得仿佛只是说今日的天很蓝,却更叫范闲生气。
“大皇子,还有没有这个资格。”
“那范大人可别叫旁人再寻了空子。”李承儒嗤了一声,两腿一夹马腹,朝着城外奔去。
李承儒倒没想到,不过回京述职,短短两日,倒真让他寻见了下次回来的理由。
浅浅从车窗中冒出的绒毛脑袋,即使快速地又躲藏了回去,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。
这无聊的京都,终于是有了点颜色了。
策马扬鞭,一时畅快。
只是范闲周身的气压却很低,若李承儒再迟走一会儿,恐怕范闲当街和皇子斗殴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会传进皇宫里头。
那么庆帝势必会知道原因。
知禾不见的消息竟没在宫内激起半点水花,这原本就很不正常。
“嘶…”
范闲惊慌抬头,见知禾上身蜷着,手搭在肚子上头,面前原本堆成小山的冰果,已经只剩个碗底了。
“囡囡?”
“贪嘴了是不是?”
知禾瘪着嘴,戳了戳范闲的鼻尖,扑进他怀里,整个人蜷作一团,“热呀。”
范闲的手轻按着她小腹,用嘴唇碰了碰她的眼睫,“那回府好不好?给你开两贴药?”
“不要!我已经不疼了。”知禾哼哼唧唧地,用身体去贴他的手,“你再揉一揉嘛。”
范闲失笑,心中百般复杂通通化作心甘情愿,一板一眼地为她舒缓。
甲板湿漉,范闲不敢松手,心神都关注着知禾的步子。
李承乾的眼神变化几番,视线落在二人交叠的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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