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身剧烈摇晃了下,桌案顺着水波的方向倾斜,玻璃盏哗啦啦地碎了一地,濡湿了知禾的衣摆。
一股怒火从范闲身体里窜出来,瞬间将他的五内燎了个遍。
什么脏东西都敢过来玷污她!
该死!
都该死!
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状态有多可怖,掌心被掐出一道道月牙弯形状的血痕暂且不提,眼眶像是被烟雾熏过,沉出浓重的殷色,薄唇紧紧抿着,像是巨兽控制住发狂的自己。
唯有脊背上那抹温软,时时刻刻提醒着他,让他将将维持着理智。
可那莫须有的理智,此刻也像一根绷紧了的弦,随时会断裂。
“多谢殿下将此事告知。”
李承乾很满意他的状态。
尤其是想起李承泽在范闲身上吃过的亏,他一时便更是欢喜。
范闲总会知道,凭他自己一人之力,或再多一个范府,也始终抵抗不了君威。
君是君,臣就是臣。
永远俯首才对。
到时候,他便可在李承泽和范闲的鹬蚌相争中,做那最终得利的渔夫。
所以,就维持这样怒气冲冲的模样吧。
让嫉妒的火苗吞噬范闲的理智,让名为失去的利剑悬在范闲的头顶。
做他闲来无事逗弄的螳螂。
然后和另一只螳螂争得断手断脚,头破血流。
李承乾露出今日最真情实感的一个笑容,朝着范闲礼貌地挥了挥手,“那么,我就不送范大人离开了。”
回去的路上,天空的边缘渐渐泛出一缕墨蓝,范闲坐了段马车,却仍觉心烦意乱。
“你在生气?”知禾勾了下他的尾指。
范闲猛地颤了一下,发红的两只眼睛像是疯掉的兔子,“囡囡在宫里,受了谁的欺负?还没告诉过我呢。”
兔子急了,是会咬人的。
何况范闲也根本不是什么纯良的家禽。
他也根本不需要从知禾口中得到答案,尤其是见到她一副难言的模样,更是狠狠地唾弃了番自己。
他怎可将囡囡伤心事重提?
范闲拉着知禾的手,朝着自己脸颊甩了个巴掌,将知禾惊得一跳。
“你做什么?”
“没保护好囡囡,我该打。”
范闲深吸了口气,又捞起她的手臂,这次比方才抡得更圆。
“我手疼!”
知禾朝自己的掌心吹着气,轻柔的气息拂过范闲的脸颊,让他登时从那股无名邪火里脱离出来。
“对不起,囡囡。”
濡湿的唇瓣贴上知禾的脸侧,范闲甚至能尝出自己眼泪的咸味,生气让他的脑袋有些缺氧,知禾如同氧气泵,叫他方贴上来,就能得到些许舒缓。
范闲边吻边想,他离不开她了。
眼泪干涸后在知禾的皮肤上激起阵阵痒意,像是有人朝她脸上撒了一把细细的盐粒子。
“范闲…别咬。”
她试图揪住他的大波浪马尾,但还未来得及拉扯就被范闲摁在了车座上。
狭小的空间里头,知禾甚至伸不开腿。
范闲亦没敢咬下去,却擦着边缘,拿牙尖磨着她的腮边软肉。
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的肌肤,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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