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场不亦乐乎,却又不得不因为疲惫停止的情事。
到了后头,知禾手腕已经没有力气再挥鞭子,五竹才配合地喊了两声疼。
她抽一鞭,他才动一下。
用知禾的话来说,这是给他的奖励。
五竹自然也受用。
她本就是他可望不可及的月亮,莫说抽上一鞭,就是抽上百十鞭,他亦会笑着接受。
范闲醒时,脑袋昏沉,像是被人从后头用闷棍打了一拳似的,即使他中途似乎被什么声音吵醒,但疲累像海浪一般席卷着他,叫他的身体只能如同一叶孤舟漂浮着。
“这是什么气味?”范闲吸了吸鼻子,随后猛地想起什么,去探知禾的额头。
温度正常。
被单上错落地散布着干涸的水渍,以及地上的砖块。
一团又一团的暗色,范闲几乎能根据此推测出那人行动的轨迹。
一条细长的水痕有时陷进砖缝里头,有时又挥洒在了那张白玉桌上。
被浸润过的玉质愈发通透,像是面碧色的水镜。
在上面一定很凉。
但不消片刻便会变得火热。
范闲几乎可以想象得出那是怎样一种激烈。
软柔娇媚的姑娘就躺在身侧,他昨夜竟然毫无所觉。
密密麻麻的艳红吻痕覆在她身上,潮湿又瑰丽。范闲一时分不清,那些是他留下的,哪些…又是五竹留下的。
时间太相近,教人根本无法区分。
范闲抚上一处,轻轻地揉按着,像是要把那绯色抹净,但却在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了更多的粉晕。
实在是太软,太娇了。
明明时常念叨着“不要了”,如今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别人欢好。
“五竹…别揉…”
知禾下意识地拍了下范闲的手,她没睁眼,自然也瞧不见范闲此刻黑如锅底的脸色。
生气的脑袋埋在她肩窝里头轻啃慢咬,只露出圆润的后脑勺,范闲终于明白那些原配是如何看待出轨的丈夫的。
他还没人老珠黄,就要被抛弃了。
“范闲?做什么呢?天还没亮呢…”
她的嗓音有几分懒沉,横着手臂遮住了自己的脸,显然又是睁眼说瞎话了。
五竹将她安置在榻上时,天已经亮了。
“囡囡,告诉我,昨夜…玉桌凉不凉,嗯?”
“倒…有些凉的。”
知禾瑟缩了一下,秀眉颦蹙,俨然是想起那股凉意的嫌弃,她晃了晃脑袋,赏小狗似的在范闲唇边轻轻吻了一下。
“范闲,乖哦,我还没有睡醒。”
范闲想,她实在深谙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诀窍,只是…
“囡囡这甜头未免给得太过敷衍了一些吧。”
“可是我很累呀。”
知禾嘟着嘴,眼皮都在打架,小手钻进他衣襟里揉捏了两把。
原本晨起,就是危险的时机。
可她偏不自觉地撩拨着。
范闲低头看了看,扯了下唇角,将人牢牢地抱在了怀里头。
他想俯身去吻,唇瓣却被知禾的指腹抵住。
“可是你说过的,我气血虚呀。”
范闲默了一瞬,窄长的眼里凝结出厚厚的水雾,一颗圆润的泪珠挂在眼梢,像是马上就会落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