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席散去,范闲却没有吃什么东西,面前精致的菜色变成了残羹冷炙,唯有酒樽空了大半,他喝不够,又将太子桌上的给薅了过来,一副情场失意的丧气模样。
这次之后,小范大人落入情网的消息在京都传开。
可明明,他眼底一片清明。
像是蛰伏在森林里迅捷又猛烈的豹子,只是埋头打了个盹,但直觉和敏锐都未曾丢失。
他知道,现代那套在这里始终是行不通的,这里流行着包办婚姻,人人以圣命当作至高无上的金科玉律,即使有人想反抗,也反抗不过那勇猛的军队和藏匿的高手侍卫。
改变自己向来比改变世界要简单得多。
可推翻这个世界,只需要推翻一个人就够了。
“囡囡,会想我吗?”范闲搂住知禾的肩膀,因为心里头藏着事,止不住地外露出来,化作了抚摸的小动作。
范闲感觉自己在她身边时,像是有肌肤饥渴症。
庆帝下令合适的女眷都需留在宫里一处,由钦天监一个一个测算是否合适,层层筛选,再由宫中老人教理祭祀礼仪。
但知道内情的人,大多都能看破这层虚幻的伪装。
身居高位的人,大多都喜欢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,来修饰自己并不太合理的行为。
就比如现在。
知禾拉着他的手,贴上脸颊,歪了歪脑袋,“你还会来接我?”
“当然,我想看囡囡穿婚纱。”
不是仅仅在这个时代的婚仪,他想改变,想挣脱,想逃离。
想让她也体会一下那个盛世。
想看她姣好的身子掩在蓬松的裙摆里,流光溢彩的水晶或钻石会将她衬托得像个小公主。
虽然她本来也是。
“那你可要说话算话。”她凑近了在他耳边。
精致的鼻尖触到他的眼睫,受到刺激,雅青的长睫迅速地扑闪了两下,范闲屏住呼吸,心神有些悬游,刚刚和她在一起的,是谁呢?
“我不喜欢这里的。”
知禾轻挠了下他的手心,又摆了摆手,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。
可是,范闲却捕捉到了她一些特殊的动作。
“囡囡想起过去的事了吗?”
他话里有几分是为那段年少的记忆缅怀,但更多的是想知道五竹对她那样特殊的理由。
范闲在这片刻之间,似乎抓到了什么答案,但那个想法却转瞬即逝,如同从未存在。
“想起一个很白很冷的地方。”
从那次和五竹胡闹过之后,她的记忆如同冻土下深埋的嫩芽,爱液消融了冬雪,让她的记忆渐渐地开始复苏。
那里人迹罕至,冰川水深得发蓝,冰山像是未经雕琢过的大团色块,像是上天胡乱投放下的半成品。
“神庙?”
“不知道,我只有偶尔才会想起一些东西。”
“五竹叔去哪儿了?”
“他说他去找一点东西,找到就会回来了。”知禾嘟囔,她有点儿想那条鞭子了。
“姑娘,咱们该回宫了。”候公公目睹了两人亲密的一切,但却巴不得自己眼睛都瞎掉,但只能一副便秘的样子过来催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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