宽肩窄腰。
窗外如墨淋漓,唯有暗淡的星子偶尔闪烁。室内烛光却盛,侍女收拾完便不敢再来打扰,更不敢多看一眼,连蜡烛也没来得及熄灭,是以灯火葳蕤,如白昼般明亮。
知禾掀开床幔,跳跃的烛火瞬间聚拢成了一道光束,从窄缝中直直得射了进来,然后撕开了那道狭小的缝隙,蓦地扩大,知禾被这光线刺得眼睛瑟缩了一下。
还未来得及闭眼,面前就先掠过了阵风。
那黑红的束带飘逸着自她眼前一闪而过。
五竹掌心微凉,似乎是设定好的恒温,一直徘徊在正常人的体温之下,像是夏日里凉凉的水,他一时遗漏,但又很快反应过来,调动起那鸡肋但在此刻管用的加热系统。
“五竹?”她尾音上调一些,动人的沙哑含着潋滟的春色。
“主人…”他低着头,语调缱绻。
尾指被她软乎的五指轻轻圈住,往下扯了一下。
五竹顺势跪地,发梢从她膝头扫过,伏在她腿上,像一只求抚摸的小狗。
那颈间交错的痕迹,和锁骨上深得发紫的淤痕,他通通没有错过。
他紧抿着的唇绷成了条随时会断的直线,知禾轻轻笑着,抬手恩赐一般地在他发顶揉了揉,还顺着那脊背摸了两下。
“五竹,从前你可没这么爱撒娇。”
她的语调不再逗趣,称呼也从“五竹叔叔”过渡到了简短的“五竹”,五竹敏锐地察觉到什么,稍微仰着头,却将脸贴在她窈窕的大腿上头,感受着她灼热的体温。
“主人…都想起来了吗?”
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萦在五竹心头,她用刻意软下来的嗓音揶揄地叫他叔叔时,五竹总会感觉空荡荡的胸腔里瞬间充盈。
“你看起来很失落?”知禾轻捏住他的下颌,笑得玩味。
“有些。”他直白得根本不懂拐弯,抠弄了下手指,裸露的小麦色肌肤上飘上可疑的薄薄红云,好像是被殿内的烛火烧了一把。
他这一板一眼、一字一顿的说话方式让知禾觉得有趣。
“我想给你改一改程序了。”馥郁的指尖挑起五竹的一缕发,腿往旁边挪了挪。
五竹的脑袋就这样忽然悬空,不过他身子岿然不动,只是脖颈机械地一点点回正。
旁人瞧不见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,薄唇吐字:“都听主人的。”
“从前你嘴硬,这里软。”知禾戳了戳他的胸膛,收回的手撑着腿、托着腮,“想让你变成除了这里硬,哪里都软的,然后装载一些情话系统,不然总是干巴巴的。”
她的视线下移,五竹夹紧了下腿。
知禾抱着被子,滚作一团,咯咯咯地笑出声,好一会儿才顺了气,“还没问你,范闲如何?”
她趴伏在床上,两条小腿折起来,在空中晃呀晃,像两只羊脂玉颈瓶。
五竹正要回答,但耳尖一动,清晰地听见阵忽乱的脚步声。
那脚步顿了一下,然后放得更轻地朝着这边接近。
“主人,有人偷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