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蝉声声,叫得凄切,宽大的手掌又重新拢住了她酸痛的四肢,萧蘅轻轻地揉按着。
窗外的猫子发出一声又一声拉长的娇啼,细弱却好听。
“相公…”
身边的温暖让知禾不由得发出了一声低微的呢喃,却又像一把毫无温度的寒刃,迅即地捅进了萧蘅的心里去,然后缓缓地搅动起来,将那一颗肉脏搅得鲜血淋漓。
彼时他还是张遮之时,就晚了一步,为何重活一世,还是这样?
上天为何就不能稍微眷顾一下他呢?
“在呢,相公在知知身边。”
与上一世不同,这辈子,张遮重生在还是婴儿的萧蘅身上,精通武艺,手上生了薄薄的茧子,抚过那脆弱眼睫时,勾动起一片抖栗。
知禾眼皮子挣扎着想睁开,却只能瞧见绰约的轮廓,和昳丽的眼眉。
眼梢向上微微挑着,像是勾人的狐狸,可偏偏剑眉入鬓,中和了那未曾展露的脂粉气和女气。
还没看清,就被萧蘅遮住了眼睛,他带着蛊惑的音色像是天山上头融化的雪水,冷,但柔。
“睡吧,知知。”
旖旎的记忆渐渐回笼,她在困意和清醒当中沉沦,手指的最后一个动作,是攥紧萧蘅的衣襟,呵气如兰,“混…蛋。”
她没看见,萧蘅眉心浮跃出星点的愉悦笑意。
混蛋又如何?
他总是会得到她的。
可做个好人,便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什么克己复礼,什么清规戒律,萧蘅想,就让它们统统喂狗去好了。
他便要当个混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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洁白的贝齿在唇瓣上厮磨着,叫萧蘅一垂眼便能看见那垂在她眼角的水痕。
“知知,是你说的,不要发出声音来。”
轻轻抹过,萧蘅却又碰到那双沉着冰霜的眼眸,像是热情褪去后,又重新筑起的防备,叫人想打破。
天微微明,萧蘅又埋首于她颈窝,轻声说道:“知知,天又亮了。”
知禾两手揪住萧蘅的头发,力气大得似要将他头皮向两边扯开,仅有如此,她才能压抑住那羞人的泣音。
门被丫鬟敲响,知禾哆嗦了一下。
清水将药杵浇了个透彻。
萧蘅压下沉郁的眼眉,温凉的墨发擦过知禾的脸颊,又拂过她湿润的眼眶,那里似乎马上就要落下泪来,为她细致的眉眼添上了些水色的韵致。
“萧蘅…我夫君来接我了。”
轻颤的眼睫尾部坠着晶莹的珠子,和着熹微的晨光,空气里弥漫着雨水滋润过后的泥土芳香。
“知知是想拿他作挡箭牌?嗯?”
萧蘅轻笑一声,眼里沉进了不屑的色彩,他抱紧了怀里的温软,不容抗拒地,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。
很轻,但却凝结了全部的占有欲,留下了个浅浅的牙印。
“和我走,或是,被我再抢过来。”
“知知,你选一个好不好?”
“萧蘅!”
她分明怒极,却还顾忌着门外,努力地压低声音。
“知知,就这一次,我再放你回去一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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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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