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月月等在这儿,但却是第一次这么和她说,直觉告诉知禾,眼前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,可凭什么呢?
“萧蘅,我已经嫁做人妇,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!”
女观的玉兰被昨日的雨打过,零星坠落一地,剩下的要么蔫蔫挂在枝头,要么落在匆匆的行人肩头,然后又滚落了下来。
好在地面被雨水冲刷过,干净无尘,让那纯白的花瓣也未曾沾染分毫。
白粉色的花瓣随着阵风簌簌落下,唯美又浪漫,将知禾和和她那七品官职夫君包围着。
旁边停着的,是一辆寒碜的马车。
隔着纷落的樱瓣,她笑弯的眼眉比花朵还要娇媚上几分。
萧蘅拢着墨色大氅,朱色外袍掩在身下,却被山上乱作的狂风掀起个角,方才海还盛的日光渐渐被云层掩去,似风雨欲来。
望着那抹倩影被一只碍眼的手扶进马车里头去,萧蘅脸色难看至极。
一转眼,却是庄严巍峨的大雄宝殿。
金光闪闪的神像微微垂眸,似乎能看清他内心一切的阴暗和谋划。
他又如何会这样心甘情愿地放她走。
萧蘅忆起上辈子与知禾的初见,亦是在这样一座清冷的庙宇当中。
水汽氤氲,模糊了人的视线,那冷硬的台阶,便和今日的一样。
他一步一步跪行上来,只为到大殿的菩萨面前,为重病的母亲求一副康健的身体。
出门匆忙,家中清贫,唯一的一把伞也被留在了那破旧的砖瓦之下为母亲遮风避雨。
是以人人都被那场大雨逼得疾步而行,唯有他,像毫不关己,一步一跪。
“公子。”
从他额角倾泻留下的雨水忽然一顿,张遮在极其缓慢的眨眼之后,才将眼前那层水雾剥离了去,见到了那身鹅黄的大袖褙子,简单清新的玉兰纹样绽放于裙摆。
那里被泥泞的雨水打湿,颜色稍深上许,却仍显出几分俏丽来。
而张遮,在那一瞬间,竟生出为她拧干裙摆的冲动。
方才她明明在檐下躲雨。
脸被雨水浸得冰凉一片,可张遮却明显觉察到自己的脸侧已经泛起一点儿灼烧的错觉了,像是有人在那儿点了把火。
温度穿过了湿透的衣裳,在他心间变成一簇短暂的花火。
“我有两把伞,分你一把。”
油纸伞上头镌刻着青翠的竹纹,后头的话在雨声里头似乎有些模糊了,萧蘅只记得…她说自己像如同竹子一般的端方君子。
也记得,他当年在菩萨面前,除却求菩萨保佑母亲身体健康,还有…保佑她喜乐无忧。
细微的雨声唤醒萧蘅的思绪,是了,他已经不是那个,只敢远远看着她的张遮了。
萧蘅撩了下袍角,身姿颀长,步履坚定地走进了大殿当中。
一如当年,膝盖在地上撞出一身闷响。
只是眼神却不再如当初那般温润,反而沉进了几分执拗的神色,隐隐还可窥见他眼中两分赤色。
不知道是没休息好,还是因为过分生气。
他在心里,悄悄地许下了个愿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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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被屏了 再说一下本篇前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