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亲，我已嫁人，再去贞女堂，恐不合规矩…”
“规矩是死的，何况，你这样人尽皆知地回姜家，更是不合规矩。”季淑然三言两语将她的借口拨弄了回去，言语间都是强硬的态度。
“咳咳…”
纱帘当中又传出了两声咳嗽，季淑然虚伪的笑意不改，却在帕子的掩饰下轻轻蹙了蹙眉，像是生怕染上病气，向后退了一步。
“贞女堂在山林当中，于你修养有益，还是即刻启程吧。”
季淑然留下这句话，连忙离开了知禾的房间。
这间小院落在姜府的角落里头，平常也没什么人会特意过来，知禾也落得清净。
姜家大房几个女儿，她和姜梨是一母所生，按道理，她该行二，可是季淑然不想便宜了她，便让姜若瑶顶替了上去。
她也由此被记在季淑然的名下。
阿芊踮着脚在门外张望了一会儿，确定季淑然走远，这才匆匆返回了去。
“娘子…我都按你的吩咐和夫人说了。”她语气中带着隐隐的雀跃，像是讨要糖果的小孩。
玉指纤纤，拨开了床幔，知禾朝着阿芊招了招手，待她走近了，在她软嫩的脸颊上掐了一下。
“阿芊真棒。”
得到夸奖的小姑娘耳根发烫，面上飘上了薄薄的红云，忸怩地应了一声。
“娘子…你这手指头上怎么…”
粉的、红的、紫的，像是打乱的落英，星点斑布，阿芊不同人事，却当即大怒，“好啊！都怪她们，给娘子住这种破落院子！处处都是蚊虫！”
话说出口，阿芊挠了挠腮，此刻是冬日，哪儿来的蚊子呢？
那手很快地缩了回去，知禾没回应，却捏着萧蘅留下的那方素帕，仔细地瞧了起来。
在右下角，落了一个蘅字。
只是帕子似乎被什么打湿了，干了之后，还留下了一团湿痕。
知禾抿了下唇，暗暗骂了一声登徒子。
季淑然想将知禾赶走的心很是急切，甚至不知从哪儿翻出了一身贞女堂的贞女服。
素色清丽，知禾装着病，特意将珍珠粉敷在了嘴唇上头，远远地看过去，甚至比那麻衣白裳还要苍白两分，头纱拢着她的乌发，风一吹，便鬓云乱洒。
眼眶又是水润的桃色。
看上去，可怜极了。
许是因为如此，季淑然怕人说闲话，竟给她拨了辆马车。
“知禾，去贞女堂要好好反省，知道吗？夫为妇纲，礼不可废，终究是我与你父亲宠溺太过，才将你养成了这般叛逆的性子。”
车潮涌动，季淑然站在姜府门前，假惺惺地抹了下眼角，装出一副慈母的做派来。
“知道了…咳咳…”知禾手抵着拳头，猛烈地咳嗽起来，果不其然看见季淑然拧着眉头后退的模样。
马车车厢并不大，阿芊和知禾挤得很近，小姑娘愁极了，托着腮，“娘子…我听说那贞女堂…闹鬼呢！”
“这个世上，只有人心里有鬼。”知禾淡淡地瞥她一眼，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。
阿芊懵懂地点了点头，娘子这样聪明，说要嫁顾家便真的让那顾从云眼巴巴儿地来提亲，说要去贞女堂，便能用计让季淑然双手捧上，娘子最厉害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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