贞女堂的冗长台阶上头,伫立着两个人,纯色素服在黑夜里其实缩成了小小的几个点,但他却一眼看清了知禾的脸庞。
似乎隔着千山万重,他也能一眼将她认出来似的。
“蓁蓁…”
贞女堂有规矩,入了夜便不能再出堂,是以其他人即使听见了声响,也不敢妄动,毕竟板子很疼。
如冠玉般的脸颊此刻被血污沾染,即使萧蘅抹了两下脸颊,那早已风干的血腥却纹丝不动。
他下意识地将脸侧了过去。
而叶静宜,鬓发散乱,脸色潮红,但望见军马的一刻,霎时苍白下来,两片嘴唇不停地哆嗦着,发不出声来。
衣衫不整,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发生过什么。
温香软玉,一般男人抵不住的诱惑。
萧蘅却拉紧了缰绳,阖着眸子,他不发话,文纪只能代他问话。
“贞女堂的人可都齐全?”
叶静宜瞥了一眼将贞女堂围得像个铁桶似的兵马,心如死灰,“回大人的话…齐全。”
“主君,此人在贞女堂的院墙上头鬼鬼祟祟,不知道想做些什么,恐是山匪余孽。”
她那奸夫被人抓住,直愣愣地扔在她的面前,将松软的地面砸出个浅坑。
同样的衣冠不整,坦胸露乳,萧蘅朝着知禾方才站立的方向张望了眼,见她转身进屋,才稍稍松了口气。
外头风这么大,进屋也好。
“国公…您听我解释…我不是山匪。”那小白脸郎君有两分俊俏姿色,但因脸色惶惶,又透出几分黏腻的脂粉味道来。
他不停地磕着头,连那能看的一张脸也被划花了。
世人皆知,肃国公狠辣阴毒。
谁不想求条活路?
“文纪,将人抓了,押后审问。”修长的手拨弄了下鬃毛,他话语当中透着股百无聊赖的慵懒,这样的场景,他司空见惯。
贞女堂,却连堂主都不贞,这何尝不是一种笑话。
何况…想必这也是她之所愿。
冷静下来的萧蘅,忽然想通了很多事。
乌云遮月,他眼中那簇光亮骤然熄灭了下去,马匹在原地踱了几步,像是感知到了主人心中烦闷,在沉寂的夜里发出了声啼鸣。
无论是张遮,还是萧蘅。
她只需一声令下,他便会马不停蹄地赶来。
只是不该是这样。
房门被轻缓地敲响,知禾不疾不徐地为姜梨掖了掖被角,目光从她瘦削的下颌划过,带着安抚意味的指尖在她唇边按了按。
“阿姐,睡吧。”
姜梨扯住她的手腕,目光闪烁,“门外是什么人?”
只听得那门框又响了两声,知禾抿着唇浅浅笑了一下,“若我说是我的心上人,阿姐可相信?”
她未曾压抑音调,但话用调笑的语调说出口,便少了几分真切。
只是门外的人却像被安抚到了,一下安静了下来。
“蓁蓁的心上人?”姜梨的神情流露出了两份错愕,她这妹妹,分明已经成亲了…
“只是风罢了,阿姐,睡吧。”
开门时,甚至连她的指尖都还未完全露出,手腕就被人牢牢地攥住了,她的惊呼被吞进了萧蘅的肚子里头,迎面而来的,是男人泛红的眼眶。
“蓁蓁,想要利用我,只需修书一封,何须自己以身入局?”
“你太低估,我对你的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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