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白娇面裹在黏湿的发丝里头,自缝隙当中透出薄薄的绯色。
杏色的床铺上铺天盖地的全是血污,满目刺红,触目惊心。
不过,都是萧蘅的。
知禾枕着干净的地方,掀起眼皮,带着倦意乜了一眼仍在她腰间逡巡的手。
“抱我去别的房间,萧蘅。”
不听话的小犬,是要受些教训的。
纵然知禾被他腰腹上的痕迹刺得闭了闭眼,却仍旧视若无睹,她不可能会在这样的床榻上憩息半刻。
萧蘅薄唇抿着,成了根僵直的线,却遵守命令,轻柔地环上她的肩膀,扯动到伤口时,似耗费了许多精力,才将那声痛哼咽下。
知禾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,昏昏欲睡,沾着湿意的睫根轻轻颤动,不太安稳。
国公府的布局,萧蘅再熟悉不过了,抱着她,几乎不需要观察前路。
门槛有多高、需要跨多大的步子,萧蘅都知道。
于是那粘稠的视线,像温和的水一样,将她包围。
月华之下,娇颜如同最清澈的雪,如水如缎,透着未被人沾染过的纯,当然,要忽略另一侧被吮出来的红梅。
“蓁蓁!”
一道陌生的男声闯进了这幅分外和谐的图画,清润如玉,却又蕴着几分思念和恼意。
顾从云身长玉立,望着知禾月白衣裳上头那浸润透彻的红色,目眦欲裂。
萧蘅旋身,手掌又遮住了知禾脸颊,就势将人往自己胸膛的方向摁了摁。
“文纪!”萧蘅声音冷沉,杀意淋漓。
“主君…我拦不住他啊…”
“一个文官你都拦不住?这国公府要你何用?”
从始至终,知禾未曾抬眼,处在风暴中心,却波澜不惊。
她是扯了下萧蘅的衣裳,柳眉微蹙,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威胁,“萧蘅。”
在顾从云警惕的眼神里,萧蘅漂亮的唇在她瓷白的脸蛋儿上飞快地啄了一口。
“蓁蓁!我绝不会纳妾,能不能…跟我回家?”
顾从云知道,此情此景,制止萧蘅是绝对无用的,他要求得知禾的原谅。
原本她负气回姜家,顾从云尚且还能坐得住,正好趁这段时间将顾母那些心思打消,可又听闻知禾辗转到了贞女堂。
那是个什么样的吃人地方,顾从云很清楚,他虽是文官,但却并不迂腐,知禾亦无需遵从那《女德》、《女经》这样劳什子的恶心东西。
只是等他在马上颠簸一番匆匆赶到时,知禾已经被萧蘅掳走了。
听到这话,知禾才打了个哈欠,终于舍得分出一点目光给顾从云。
萧蘅眯了眯眼,抱着她快步走离了几步,一脚踹开了房门,身形瞬间隐匿在夜色当中,“文纪,还不把人赶出去?是想留着过夜吗?”
文纪哭哈哈地去攥顾从云的手臂,却被他轻而易举地甩开。
看!真不是他不想拦,他也不知道这顾从云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啊!
“肃国公强抢人妻,可知后果?”顾从云抛去了那副温润的假面,连方才温和的声音也带上了冷意。
反正蓁蓁看不见他现在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