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曾经对他冷眼相待的权贵，如今见了他都要恭敬地叫一声“范公子”。
这种借势而上的感觉，起初让他暗自得意，如今却渐渐生出几分不踏实来。
特别是每当夜深人静时，他独自躺在床榻上，脑海中浮现芙蕖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，心中便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
“范大人，范小公子来了。”
王启年的声音将范闲从思绪中拉回。
范思辙风风火火地闯进来，手里挥舞着一张单子，“哥！你看看这书单，我又添了几本时下最流行的话本，保管开业那天卖断货！”
范闲接过单子扫了一眼，笑道：“你倒是会做生意。不过我们开的是书局，不是话本摊子。”
“哎呀，哥，你这就不懂了。”范思辙挤眉弄眼，“先靠话本把客人引进来，他们顺手就会买些正经书。这叫...叫什么来着？对了，醉翁之意不在酒！”
这不就是现代社会最常见的营销手段——引流嘛！
范闲忍俊不禁，心中的郁结稍稍舒展。
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，“行，就按你说的办。不过开业那天，你可要收敛些，别吓着客人。”
“放心吧！”范思辙拍胸脯保证，忽然压低声音，“对了，庄小姐会来吗？”
范闲的笑容僵了一瞬，随即恢复如常，“请柬已经送去了。”
“那就好！”范思辙没注意到兄长的异样，兴奋地说，“我特意让人在二楼辟了个雅间，布置得可精致了，到时候哥你带庄小姐上去，保准她喜欢！”
范闲心中一暖，没想到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弟弟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。
他正想道谢，就没成想，范思辙又来了一句，“要知道以庄小姐如今的声望，最好我们再向她求一幅墨宝，挂在最显眼的地方，那我们书局未来一定生意兴隆，哈哈！”
范闲听了，颇感无语。
这时，书局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范闲皱眉向外走去。
只见书局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，车帘掀起，露出一张芙蓉般的面庞。
正是芙蕖。
她身旁坐着庄寒雁，那丫头正用警惕的目光扫视四周，活像只护食的小兽。
范闲的心猛地跳了一下，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，“阿蕖？你怎么来了？你若是想来，应该让我去接你的。”
“路过此处，见书局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，便想先来看看。”芙蕖微微一笑，眼含秋水，“怎么？不欢迎吗？”
“怎么会！”
范闲连忙伸手扶她下车，触到她指尖的瞬间，一股熟悉的暖流涌上心头。
他忽然意识到，自己这些日子的烦躁不安，被瞬间抚平。
原来那些都不过是想见她的借口罢了。
庄寒雁利落地跳下车，挡在二人中间，“范闲，听说你这书局收罗了不少孤本？”
范闲暗自咬牙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，“确实有些珍藏，你若有兴趣，可以随时来阅览。”
“雁雁。”芙蕖轻声唤道，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，“你不是说要去买胭脂吗？”
庄寒雁撇撇嘴，“姐姐一个人在这儿，我不放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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