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史官郑砚的狼毫突然一顿,墨滴晕染了“夜不闭户”的“户”字。
他抬头望向回廊,瞥向自己笔下的内容。
“昭阳三年,仓廪实,边境安,夜不闭户。”
夜风拂过时,芙蕖正握着李相夷的手在宫墙上添画。
小公主突然梦呓,“爹爹……糖果……甜……”
……
三更的丞相府内,烛火摇曳。
谢危伏案批阅奏章,狼毫笔尖的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片暗影。
他额角青筋隐隐跳动,眼底血丝如蛛网蔓延。
这是离魂症发作的前兆。
小乔披着素纱寝衣,赤足踩过冰凉的地砖,将安神茶轻轻放在案边。
“夫君,该歇息了。”
她指尖刚触及谢危的衣袖,却被他猛然攥住手腕。
谢危的瞳孔骤然收缩,仿佛坠入梦魇。
他力道大得惊人,将小乔狠狠按在书架上,古籍哗啦啦散落一地。
“你是谁?”
他声音嘶哑如恶鬼,“谁派你来害我?”
小乔腕骨生疼,却不挣扎,只是轻声唤道:“谢居安,是我。”
谢危恍惚了一瞬,另一只手已掐住她纤细的脖颈。
直到小乔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,滴在他手背上,滚烫如熔岩,他才猛地惊醒。
“蛮蛮……”
他如被雷击般松开手,看着她雪白肌肤上浮现的淤青,浑身颤抖。
谢危踉跄后退,撞翻了烛台。
火焰舔舐着散落的奏章,映得他面色惨白如鬼。
他忽然拔出案头的裁纸刀,毫不犹豫地朝自己左臂刺去。
“不要!”
小乔扑上去夺刀,锋刃划破她掌心,鲜血滴在谢危雪白的衣袍上,宛如红梅绽开一般刺目。
谢危盯着那血迹,忽然崩溃般跪倒在地,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,“我伤了你……我竟伤了你……”
小乔不顾掌心的伤,跪下来紧紧抱住他,“我不疼,真的。”
她将他的脸捧起,吻去他眼角的湿意,“你若罚自己,我便陪你一起疼。”
谢危死死攥住她的衣襟,像抓住唯一的浮木,“你不该……不该留在我这样的人身边……”
“可我心甘情愿。”小乔轻声说,“谢居安,你赶不走我的。”
翌日清晨,小乔掌心缠着细布,跪在昭阳殿前。
芙蕖看着妹妹红肿的眼眶,手中茶盏重重搁在案上,“他竟敢伤你?”
“不是他的错。”小乔抬头,眼中泪光盈盈,“阿姐,求你救他。”
芙蕖沉默良久,忽然执笔写下诏书,“即日起,昭国境内悬赏万金,求治离魂症之良医。”
诏令一出,天下震动。
有江湖游医献上“安魂散”,有深山道士送来“清心丹”,甚至连中山国的密探都偷偷递来宫廷秘药。
小乔一一试过,亲自尝药,确保无毒才给谢危服用。
谢危每次醒来,总见她伏在案边浅眠,眼下青影明显,手中还攥着药方。
他指尖抚过她憔悴的面容,眼中翻涌着近乎偏执的痛楚与占有欲,“蛮蛮,若我终有一日彻底疯癫……”
“那我就陪你一起疯。”她睁开眼,握住他的手,“谢居安,你生我生,你死我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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