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九思忽然抓住芙蕖将要收回的手腕。
“师父……”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，“我之前对你那般，你会不会真的恨我？”
萤雪落在他们交叠的衣袍上。
芙蕖任由他握着，另一只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碎发。
她的指尖在脸颊上停留，叹息般呢喃，“你是傻子吗？要我说多少遍，你才会信？如果我真要讨厌你，又怎么会让你近身呢？”
远处传来更鼓声。
花如月翻了个身，怀中的傀儡替身化作青烟消散。
她迷迷糊糊睁眼时，正看见漫天流萤与飞雪交织的奇景，而屋檐上相依的剪影，像一幅被月光裱起的工笔画。
她瞬间清醒过来，整个人都要炸了。
花如月赤足踏碎瓦上霜时，流萤与飞雪共舞还在继续。
光屑在冰晶里折射出七彩光晕，将相偎的两人笼罩在朦胧光雾中。
她攥着消散的傀儡青烟，胸口剧烈起伏，发间玉簪被暴涨的灵力震出细碎裂纹。
“师、父！”
这三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。
芙蕖广袖间垂落的雪纱拂过白九思手背，在花如月冲过来的瞬间恰好隔开两人距离。
少女带着夜露寒气的身体硬生生挤进他们之间，眼神扫过白九思时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。
白九思眯起眼，指尖凝聚的灵力在看清芙蕖神情后又悄然散去。
他的师父此刻正用那种特有的、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神望着花如月，“阿月，来。”
花如月绷紧的后背肉眼可见地软了三分。
她死死抱着芙蕖的胳膊，指尖几乎要陷进那袭素白衣袍里，把脸埋进带着冷香的肩窝。
只是这次还多了个咬牙切齿的补充，“师父明明说过……最讨厌别人骗您……你怎么能骗我呢？”
夜风忽然变得粘稠。
“是为师的错。”芙蕖指尖绽出淡金灵光，幻化出的重瓣芍药还带着晨露，“但若吵醒我们阿月，怎么看得见……”
她突然将花束往空中一抛，“这个？”
“嘭——！”
第一朵烟花在苍穹炸开的瞬间，白九思的结界恰好笼罩整个宅院。
金红火凤拖着长长的尾羽掠过三人头顶，羽翼散作万千星子。
紧接着是并蒂莲、蟠桃枝、昆仑雪顶……
每一簇烟火都精准复刻着他们共同的记忆。
花如月仰头的姿势凝固了，瞳孔里盛满流动的星河。
白九思忽然靠近芙蕖耳畔，“这么用灵力化烟花，师父当真……任性……”
话未说完就被花如月撞开。
少女终于松开紧抿的唇，却在碰到芙蕖冰凉的指尖时红了眼眶，“您又乱来！您知不知道自己受伤了？”
最盛大的那朵烟花此刻绽放，化作当年三人共撑的油纸伞模样。
芙蕖就着震耳欲聋的爆响将两个徒弟拢入怀中，传音直抵他们灵台，“那年伞下躲雨时，你们一个扯我左袖，一个拽我右襟……”
她笑着看花如月耳尖变红，“现在你们倒是都长大了。”
烟花渐渐稀疏的夜空下，三人影子在瓦片上融成一团。
芙蕖看到后，唇角微扬。
这可真是……为数不多的，他俩能和谐共处的画面啊！
作者有话说感谢读者宝贝们的收藏、点赞、打卡、评论、花花、金币、会员，爱你们，比心♥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