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、静、得、下、来？”
花如月一把揪住玄猫后颈。
墨汁“噗”地从猫耳迸出，溅在她气得绯红的脸颊上，活像戏台上的花脸妆。
白九思闷笑出声，突然“哎哟”一声。
芙蕖反手用笔杆敲在他眉心，朱砂点出个红艳艳的圆点。
玄猫趁机挣脱，叼着镇纸蹿到书架上，尾巴一甩，碰倒了插着桃枝的青瓷瓶。
“哗啦！”
水痕在竹简上漫开，桃瓣粘住了刚画好的太虚符。
花如月趁机扑到芙蕖背后，下巴搁在师父肩头挑衅地瞪白九思，“我的朱砂掺了我自己的血，画符能增三成灵力！”
白九思慢条斯理地抹去眉心朱砂，突然将符纸往空中一抛。
浸湿的黄纸遇风即燃，化作一只火光流转的凤凰，偏偏在掠过花如月头顶时“不小心”燎焦了她一缕刘海。
“白！九！思！”
芙蕖叹了口气，笔尖蘸满那钵血朱砂，在纷飞的桃瓣上快速勾勒。
霎时整间书房下起花雨，每片花瓣都浮现着完整的静心咒文，簌簌落在两个徒弟发间。
玄猫蹲在书架最高处，看着下面几乎要扭打成一团的两人，以及被他们因比试而撞得摇晃的墨池，懒洋洋地“喵”了一声。
……
夜露渐浓时，琉璃瓦上已凝了一层薄霜。
花如月抱着青瓷酒坛坐在飞檐兽首旁，坛身“醉仙引”三个字被她指甲刮得模糊不清。
“整整三十年了！”她突然将酒坛重重一磕，“每次我想单独陪师父赏月，你就非要如此吗！”
白九思倚在对面翘起的檐角上，白玉酒杯在他指尖转出一弧冷光。
檐下灯笼将暖色投在他半边脸上，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睛，“我倒要问问，这三十年来是谁夜夜抱着枕头去敲师父房门？”
他仰头饮尽杯中酒，喉结滚动间漏出一声嗤笑，“装梦魇？你难道不知道，我才是最应该陪着师父的人吗？”
“咔啦——”
一片青瓦突然被掀开。
芙蕖从洞口探出头来，云鬓间沾着几点灶灰，怀里却稳稳托着描金食盒，“厨房炸了。”
她喘了口气，鼻尖还沾着一点面粉，“但桂花酥救下来了。”
两双手同时伸到眼前。
花如月指尖还带着酒坛的凉意，白九思掌心却有灵力烘出的暖。
芙蕖忽然将食盒举高，月光流过她狡黠的眉梢，“先回答我……”
食盒盖子被风掀起，露出里头焦黄边沿的芙蓉桂花酥，“今日是谁往丹炉里塞了爆雷符？”
白九思的酒杯突然倾斜，琥珀色的酒液在月下划出银线，正巧浇熄了花如月袖中暗藏的追踪符。
“又是谁？”芙蕖指尖轻敲食盒，震落三层暗格，露出最底下那坛封着红绸的酒，“把我新酿的醉仙引换成辣椒水？”
两人一声不吭，都只是瞪着看似无辜的眼睛，看着芙蕖。
最终那碟桂花酥被掰成三份。
花如月抢到带蜜渍花瓣的那块，得意地冲白九思挑眉，却见那人正用袖角擦去芙蕖鬓角的灰，眼神温柔得让她牙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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