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璜冰冷的棱角硌在两人相贴的肌肤间,芙蕖能感觉到桃花脉搏的狂跳,就像当年她们躲在柜橱里,听着郘后派人来搜宫时的频率。
“北苑朝堂……”芙蕖用拇指抹去玉璜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“郘后一党已尽数伏诛。”
她突然捏紧桃花的手腕,“剩下的,你要替姐姐守好。”
铜漏那滴水终于坠落,“咚”地一声砸在鎏金托盘里。
桃花猛地抬头,发间金步摇的流苏扫过芙蕖下颌,像被惊飞的雀鸟尾羽。
桃花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阿姐,你要去和亲?”
她拼命摇头,“不!阿姐!那祈国不是什么好地方,应该妹妹去的。”
芙蕖突然抽出发间银簪,寒光闪过,三丈外青铜仙鹤烛台的脖颈应声而断。
“你不会武功。去了后,只能动脑子。而这……有时候会被动的。”
烛火坠地的瞬间,芙蕖已经将簪尖抵在桃花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上,“姐姐不同,看不惯的,我都会杀了。反而你掌权北苑,守着家,就是我为所欲为、放心杀人的底气。我的背后,不会和以前的我们一样,空无一人。对吗?”
桃花突然抓住簪尾往自己心口送,芙蕖急忙撤力,锋利的簪尖还是在妹妹衣襟上划出细长裂口。
隐约露出内里雪白的中衣。
“你疯了吗?受伤了怎么办?”
姜桃花抱紧芙蕖,“我不怕,我知道的,阿姐就是不想我去祈国受苦。”
芙蕖捏住姜桃花后颈,“我的傻桃花……我去祈国和亲,是要去把祈国朝堂搅得天翻地覆,以此谋夺天下的。”
“我会让北苑铁骑陈兵边境。”桃花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,手指却死死攥着芙蕖的腰带,“若是阿姐少一根头发……我便让整个祈国……血债血偿。”
铜漏终于恢复正常,规律的滴答声里,芙蕖望着妹妹映在烛光中的剪影。
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要糖吃的小团子,如今已经学会用最温柔的表情,说最狠戾的话了。
芙蕖勾了勾手指,“桃花,过来。”
桃花立即倾身附耳过来,发间垂下的珍珠流苏扫过芙蕖颈侧,带着熟悉的茉莉香。
这是芙蕖去年亲手为她调制的头油,说是能安神,实则暗藏避毒之效。
芙蕖压低声音道:“父皇每日要服的续命丹,我都收在寝殿的暗室里。你记着派人每日喂一粒,吊着口气就成。”
她说着伸手抚上妹妹的脸颊,指尖触到一片湿凉。
这才发现姜桃花早咬破了嘴唇,血珠渗在贝齿间。
芙蕖用拇指轻轻擦过那片殷红,继续道:“只要父皇还在喘气,朝中那些老狐狸就动不了你监国的印信。我会把赤羽卫都留给你。”
她突然轻笑一声,“至于我,带百人去祈国足矣。待我归来之时,就是我北苑大军南下之日。届时,我要一统天下。”
姜桃花突然抓住姐姐的手腕,琉璃般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烛火,“好。桃花就是拼了命,也要为阿姐守住北苑,守住你要的江山。”
话音未落,额头上就挨了一记轻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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