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银赌坊内，鎏金烛台映得满室辉煌。
南海珍珠串成的帘幕后，芙蕖斜倚在紫檀木赌桌前，面具下只露出一截如玉的下颌。
她指尖把玩着一枚象牙筹码，面前的筹码山已堆至三寸高。
“买定离手——”
骰盅掀开的刹那，四周骤然爆发出惊呼。
“又是通杀！这小娘子莫不是赌神转世？”
沈在野隐在人群阴影处，看着芙蕖慵懒地拢过筹码。
她时不时扔出一粒金瓜子，算作赏给庄家的彩头。
沈在野低声问姜一，“你主子的赌技，怎会这般厉害？”
“主子年幼时，和昭华公主和大皇子吃不饱，穿不暖。”姜一突然低声道，“便经常翻出宫墙，出入赌坊……”
他目光落在芙蕖身上，“靠这个养活了自己和一对弟妹。”
沈在野瞳孔微缩。
他忽然看清了她执骰的左手小指，有道陈年冻疮留下的扭曲痕迹。
赌桌琉璃灯下，她一直戴着的那枚玉戒竟是为了遮掩伤疤。
不知为何，沈在野有些心疼。
“再加注。”
芙蕖突然推倒全部筹码。
面具折射的冷光里，她红唇勾起惊心动魄的弧度。
沈在野望着她耳后那缕逃出面具的青丝，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，眼神里也多了些柔光。
当芙蕖面前的筹码堆成山，都快放不下时，二楼珠帘突然叮咚作响。
“姑娘好手气。”
一道华贵身影踏着波斯地毯而来，玄色锦袍上金线在烛火下流光溢彩。
他面上戴着鎏金睚眦面具，可芙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双阴鸷的眼睛。
是穆无垢。
他自称是这里的老板。
沈在野和芙蕖手下的身影悄然隐去。
“不如与某赌一局？”
世子指尖敲在翡翠赌桌上，发出沉闷声响。
芙蕖慵懒地支着下巴，“就怕阁下输不起。”
毕竟，她的赌技是跟尹落霞学的。
再加上她的武功，便是想输都难。
骰盅摇动的刹那，她袖中指尖微动。
三枚灌了水银的骰子，早被穆无垢的人换成了磁石骰。
可惜她内力一震，磁粉便簌簌落进了暗格。
“豹子！”
随着荷官颤抖的宣告，穆无垢面前的筹码又一次被扫空。
芙蕖伸了个懒腰，“你没有筹码了，那便不赌了。”
“拦住她！”
数十名带刀护卫瞬间围住赌桌。
穆无垢扯松了衣襟，“赢家不下桌的规矩，小娘子不知道吗？”
灯火摇曳的赌厅内，铜雀香炉吐出袅袅青烟，却被满室的酒气与汗味冲得七零八落。
芙蕖斜倚在檀木赌桌边，鎏金面具下传来一声轻笑，指尖随意拨弄着堆成小山的筹码。
“可你都没有筹码了，”她忽然倾身向前，绯红广袖扫过桌面上散落的骨牌，银线绣的蝶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，“拿什么赌啊？”
穆无垢腰间那枚玉佩猛地一晃。
他抬手按住玉佩，玄铁面具后的眸光如淬寒冰，“这你别管。”
话音未落，四名黑衣护卫已抬着描金漆箱鱼贯而入，箱盖开启时，新铸的银锭在明珠灯下泛着冷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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