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忽然被一片飘过的云遮住，室内光线暗了几分。
芙蕖站在光影交界处，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，“不错，这点可以利用起来。”
她向前迈了一步，绣着金线的裙摆拂过青砖地面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
“不过……”芙蕖话锋一转，声音忽然沉了下来，“未知的一切，总会让人感到恐惧。”
她直视宋小鱼的眼睛，“也许，此刻南珩会不计一切代价，十分地……想要杀了你。”
这句话像一块冰投入沸水中。
宋小鱼瞪大眼睛，瞳孔骤缩，方才的兴奋劲瞬间消散无踪。
她几乎是跳起来扑向芙蕖，双臂死死环住姐姐的腰，力道大得让芙蕖后退了半步。
“姐，你可是嫡公主！你要保护我！”宋小鱼的声音闷在芙蕖肩头，带着轻微的颤抖，“就算是剧本世界，我也不想再死了啊！”
她抬起头，眼圈泛红，“那滋味，真的太特么疼了啊！”
阳光重新穿透云层，透过雕花窗棂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芙蕖能感受到怀中人轻微的颤抖，像只受惊的小兽。
她抬手轻抚宋小鱼的背脊，触手是一片冰凉。
宋小鱼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。
“傻丫头。”芙蕖声音软了下来，指尖轻轻梳理着宋小鱼散乱的鬓发，“有我在，谁能伤你？”
她语气轻柔，眼神却凌厉如出鞘的剑，“既然这个世界有它的规则，那我们便好好利用这规则。”
院中石榴花开得正艳，灼灼如火，与廊下悬挂的朱红色宫灯相映成趣。
一阵风吹过，花瓣纷纷扬扬洒落，有几片飘进室内，落在姐妹二人交叠的衣袂上。
芙蕖忽然仰头望向湛蓝天空，那里澄澈得没有一丝云翳。
但她的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，仿佛穿透了这方天幕，看到了更高维度的存在。
那里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，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，注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。
“小鱼。”芙蕖收回目光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，“你有没有觉得，这个世界……在看着我们？”
宋小鱼闻言一颤，下意识地抓紧了芙蕖的衣袖。
阳光照在两人身上，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，一直延伸到门外，与院中摇曳的花影交织在一起，模糊了虚实边界。
……
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公主府的青石地面上，将回廊的雕花栏杆投影成一道道精致的暗纹。
芙蕖正在水榭中煮茶，鎏金香炉中升起一缕青烟，檀香与茶香交织在温暖的空气里。
“公主，十八殿下到访。”
侍女轻声禀报。
芙蕖手中茶盏微微一顿，“让他进来。”
不多时，南瑞便领着一位身着蓝白色锦袍的男子穿过九曲回廊而来。
阳光透过廊顶的藤蔓，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南瑞今日穿着靛青色圆领袍，腰间玉带在走动间泛着温润的光泽，脸上挂着几分顽劣的笑容。
“阿姐！”
南瑞快步上前，却在距离芙蕖五步处及时刹住，规规矩矩行了个礼。
芙蕖目光掠过南瑞，直接落在他身后那人身上。
男子约莫二十出头，身姿挺拔如松，衣袍上暗绣着云纹，在阳光下若隐若现。
他眉目温润，一介武将，看起来更像是个书生模样。
南瑞侧身介绍，语气轻快，“阿姐，这就是我们表哥楚归鸿。”
楚归鸿上前一步，对芙蕖拱手一拜，动作干净利落如军中礼仪，“见过昭阳公主。”
“表哥？”
芙蕖眉梢微挑，声音如清泉击石。
她并未让礼，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，轻轻垂眸抿了一口。
楚归鸿喉头滚动了一下，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未动，“不敢。”
这个回答让芙蕖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。
此人还不算太蠢，能感知到自己并不想与他多打交道。
她轻啜一口清茶，才缓缓道：“很好。”
不过，阳光似乎还是在这一刻变得灼热起来。
南瑞左看看右看看，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无形的交锋，却选择装作不知，笑嘻嘻地凑到芙蕖身边，“阿姐，你这儿的茶真香。”
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，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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