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去查查南瑞近日见了哪些人。”芙蕖的眼底泛起暗芒，“特别是……”
尾音化作气息拂过他耳畔，“楚归鸿。”
寝殿珠帘在她身后晃出凌厉的弧度。
上官鹤怔怔抚着刺痛的唇，说了一声，“好。”
……
晨钟余韵未散，议政殿内鸦雀无声，芙蕖踏着鎏金殿砖拾级而上。
玄色蟒袍上九条金线蟠龙在朝阳下灼灼生辉，每走一步，腰间悬着的玄铁令便与玉带相击，发出清越的铮鸣。
满朝大臣的目光如附骨之疽，她却连眼风都未扫一下，径直站在了御阶之下。
那个自开国以来，唯有储君可立的位置。
“昭阳即日起入主政事堂，协助朕处理朝政！”
老皇帝的声音在穹顶回荡，震得蟠龙藻井上的金鳞微微颤动。
此言一出，南珩露出了些许受伤的模样。
退朝的鼓声刚响，南瑞追了上来。
十八殿下今日罕见的未着锦袍，只穿了件素白箭袖，衬得脸色愈发惨白。
他拽住芙蕖衣袖的指尖微微发抖，在玄色衣料上留下几道汗渍。
“阿姐……”少年嗓音发紧，“你也觉得是我安排人刺杀的老七吗？”
芙蕖驻足回首。
“南瑞。”她伸手拂去弟弟肩头并不存在的尘埃，“你是我弟弟，我自然信你。”
“但……”芙蕖的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，“你能不能离楚归鸿远点？”
她的语气如同叹息，“你莫非真的如此天真，以为他事事都会帮你？”
南瑞浑身僵住。
“这次……”芙蕖指尖在他胸前轻轻一点，“究竟是你想杀南珩，还是楚归鸿要杀南珩，你觉得阿姐分不清么？”
她叹了口气，“南瑞，以后别再给人当枪使了。”
“记住。”芙蕖最后拍了拍弟弟的肩膀，力道不重却让他膝盖发软，“他不过是你表哥……可我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。”
……
暮色四合时，公主府的膳厅内已然烛火通明。
鎏金烛台上十二支红烛摇曳生姿，将满桌珍馐映得晶莹剔透。
上官鹤正执银箸为芙蕖布菜，月白广袖随着动作轻晃，袖口暗绣的流云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。
“殿下尝尝这个。”他夹起一块水晶肴肉，小心翼翼地剔去肥腻部分，“厨房新研制的做法，用桂花蜜腌了整宿。”
芙蕖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，红唇不经意擦过银箸尖。
上官鹤耳尖瞬间染上薄红，却强作镇定地又舀了勺蟹粉豆腐，“还有这个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芙蕖轻拍他手背，眼中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，“本宫又不是猪。”
上官鹤正待反驳，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。
南珩一身玄色劲装闯了进来，衣摆上还沾着未干的雨渍。
侍卫长安蒙带着几个侍卫慌忙追进来，齐刷刷跪倒在地，“殿下恕罪！七殿下非要……”
芙蕖抬手止住他们的话头。
她指尖轻叩桌面，目光扫过侍卫们紧绷的面容，“既然拦不住，今日守门之人各领二十鞭。”
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，“退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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