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街上，宋小鱼摔了南珩送给她的胭脂水粉。
她今日着了件杏色襦裙，发间金步摇随着激烈的动作叮当作响。
“骗子！”她将“离十六”的面具砸在南珩脚边，“说什么江湖游侠，原来是天潢贵胄！”
南珩玄色锦袍上沾了胭脂，像溅了血。
他伸手去拽宋小鱼衣袖，却被狠狠甩开，“一梦，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“解释什么？”宋小鱼眼眶通红，“解释你怎么用假身份接近我？还是解释你派人监视我全家？”她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叠信笺，“连我给师父写的家书你都截过三回！”
围观百姓越来越多。
南珩脸色铁青，突然压低声音，“你当真要在闹市说这些？”
“七殿下好大的威风。”
清冷女声破空而来。
芙蕖不知何时出现在街角。
上官鹤紧随其后，手中捧着个鎏金暖炉。
“阿……师父！”
宋小鱼如见救星，扑进芙蕖怀里。
她根本没注意到南珩瞬间惨白的脸色。
芙蕖轻抚妹妹发顶，目光却落在南珩身上，“本宫竟不知，七哥还有当街威胁姑娘的爱好。”
她突然轻笑，“要不要去父皇面前理论一番？”
南珩踉跄后退。
他当然明白芙蕖话中所指，以父皇的偏心，他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，说不定日后想娶一梦都不行。
芙蕖揽着宋小鱼转身，“回府。”
……
暮色四合，公主府前庭的石灯幢次第亮起。
侍卫长安蒙第三次推开朱漆大门，南珩仍如一尊石像般立在阶前，玄色锦袍上落满晚霞余晖。
“殿下说了，”安蒙硬着头皮拱手，“宋姑娘今夜宿在府上，请七殿下回吧。”
南珩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，声音沙哑，“告诉昭阳，就算一梦住下……”
他突然抬眸，眼尾红纹在暮色中妖异如血，“孤也要进去与她单独说话。”
暖阁内，芙蕖正执笔批阅奏章。
摇晃的烛火映着她微蹙的眉头，在宣纸上投下轻微摇曳的阴影。
宋小鱼盘腿坐在对面，气鼓鼓地揪着鹅绒软枕的流苏。
“让他进来吧。”宋小鱼突然把软枕一摔，“堵在门口像什么样子！”
笔尖微微一顿，墨汁在奏折上晕开个小点。
芙蕖搁下狼毫，鎏金护甲轻轻点在小姑娘额前，“你去西厢歇着。我和他单独谈谈。”
她起身时蟒袍广袖拂过案几，“不准偷听。”
宋小鱼撇嘴离开的脚步声还未远，南珩已掀帘而入。
他径直走到紫檀圆桌前坐下。
上官鹤适时奉上两盏雪芽茶，氤氲热气在两人之间升腾。
沉默如厚重的帷幕笼罩着暖阁。
南珩盯着茶汤中自己扭曲的倒影，直到芙蕖第三本奏章批阅完毕的声响打破沉寂。
“我要怎么做——”他猛地抬头，嗓音嘶哑得不成调，“你才能帮我娶到宋一梦？”
芙蕖缓缓抬眸。烛光在她眼中碎成金色的星子，映得那张总是含笑的容颜显出几分凌厉，“不争权，不夺利。”
她指尖轻叩桌面，“本宫保你当个镇国王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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