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突然惊起栖鸟。
南珩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，手背青筋如蚺蛇盘踞。
多少年了？
他活着就为坐上那个位置……
他他坚持了那么多年，难道就这样放弃吗？
母妃和舅舅怎么办？
但要他放弃宋一梦，南珩发觉自己好像也做不到。
“你该很清楚，”芙蕖忽然倾身，“我与一梦不是寻常师徒。”
她声音放得极轻，却字字如刀，“只要你一日是她夫君，那我便不会同旁人一样卸磨杀驴，对你出手。”
茶盏突然炸裂。
南珩掌心被瓷片割破，鲜血混着茶汤滴在织金地毯上，晕开暗色的花，“你让我如何信你？”
“你只能信我。”芙蕖轻笑，护甲挑起他下巴，“不是吗？”
指尖顺着喉结滑到心口，“真要硬碰硬……你当真是我的对手？”
烛火在青铜灯台上摇曳，将芙蕖的身影拉得修长，投在雕花窗棂上。
南珩转头，望着那剪影。
恍惚间觉得剪影的轮廓不知何时已与记忆中父皇的身影重叠。
窗外竹影婆娑，沙沙作响。
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他忽然起身，带翻的圆凳在寂静中发出巨响，“但我舅舅和母妃……”
“哥。”芙蕖转过身，月光从她背后漫过来，“你放心。他们日后也是我的家人。”
南珩闭上眼睛，喉结上下滚动。
当他再次睁眼时，眸中已是一片清明。
“一梦在哪儿？”
芙蕖唇角微扬，指向西侧。
纱窗外，西厢房的一盏孤灯在夜色中格外醒目。
“西厢房。”
南珩大步流星走向门口，玄色披风在身后翻涌如夜雾。
“哥。”芙蕖的声音让他顿住脚步，“已经夜深，去女子闺房，你要注意分寸。”
南珩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，未发一言推门而出。
夜风卷着庭院里的海棠香气灌入书房，吹得烛火剧烈摇晃。
待脚步声远去，内室的珠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
上官鹤从阴影中走出，月光描摹着他挺拔的轮廓。
他无声地靠近，从背后环住芙蕖，下巴轻搁在她发顶。
“殿下，他们会和好吗？”
他的呼吸拂过芙蕖耳畔，带着熟悉的气息。
芙蕖放松身体靠进他怀中，手指抚上他圈住自己的手臂。
上官鹤的袖箭硌在她掌心，冰凉坚硬。
“他们彼此吸引，应该是会的吧。”她轻声道，目光仍追随着窗外南珩远去的身影。
上官鹤忽然松开手，在芙蕖惊呼声中将她打横抱起。
“那……处理完了他们的事，是不是该我们了？”他眼中跳动着烛火般的光芒。
芙蕖挑眉，一缕散发垂落腮边，“该我们什么？”
上官鹤掂了掂怀中人，惹得她抓紧了自己衣襟。
“殿下，折子批完了吗？今夜还有多少事情忙？”
他故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，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。
芙蕖轻笑出声，指尖描摹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。
“你想干什么？”
她的指甲染着淡红的凤仙花汁，在上官鹤喉结处轻轻一刮。
上官鹤低头，吻落在她唇角，如蝴蝶掠过花瓣。
“今夜月色真美。殿下，可否一起共度良宵？”
他的声音低哑下去，目光灼灼似要将人融化。
芙蕖环住他的脖颈，唇贴在他耳畔，呵气如兰，“去温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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