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湿的山风卷着初春的寒意掠过竹林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燕迟站在洞口,目光从尸体上收回,眼底一片冷肃。
“太子殿下,”他语气平静,却字字如刀,“若我没记错,陛下是命您三日内缉拿真凶。”
太子燕彻的脸色骤然阴沉,袖中的手攥得骨节发白,“燕迟,你这是什么态度?难道孤使唤不动你了?”
燕迟神色未变,只淡淡抬眸,“方才已勘验过尸身,凶手未留一丝痕迹。殿下要我三日破案,是觉得我能凭空变出凶手?”
“你!”
太子怒极,额角青筋隐隐跳动,可话未出口,燕迟已转身大步离去,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“站住!”太子厉喝,“你与孤说话,就这般放肆?”
燕迟脚步一顿,侧首回望,眸色如霜,“殿下,三日之期已开始计时,您此刻与我争执的每一句话,都是在浪费缉凶的时辰。”
太子一噎,竟一时无言。
山风呜咽,卷起几片枯叶,在他脚边打了个旋儿。
待他回神,燕迟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竹林深处,唯余风中飘散的冷香,证明他曾在此停留。
……
杏林斋内,芙蕖正伏案提笔,墨迹在宣纸上晕开,记录着近日的病案。
忽然,门帘被掀起,带进一阵凛冽的寒气。
燕迟大步走了进来,眉宇间凝着罕见的焦躁。
他径直走到芙蕖身旁,俯身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,声音低沉,“阿蕖,我好像看不到鬼魂了。”
芙蕖手中的笔尖一顿,墨汁在纸上洇开一小片。
她抬眸看他,“发生什么了?”
燕迟直起身,眼底带着困惑,“你能跟我去看看尸体吗?这案子太蹊跷了,现场连一丝痕迹都没有,像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,“像是被什么东西抹干净了。”
芙蕖搁下笔,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眉心,替他抚平紧蹙的眉头,“别担心,我陪你去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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义庄坐落在城南僻静处,四周古柏森森,即便是在白日,也透着一股阴冷。
推开门,腐朽的木质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药草味扑面而来。
几具尸体整齐地排列在草席上,盖着白布,露出的手脚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。
芙蕖掀开白布,指尖在尸体上方虚划而过。
片刻后,她收回手,语气笃定,“你看不到他们的灵魂,是因为他们的灵魂被吃了。”
燕迟瞳孔微缩,“这世上真有吃人魂魄的妖怪?”
芙蕖掰着手指数道:“传说中,喜食人魂魄的妖怪有三种。鬼车、罔象和螭魅。”
她仔细检查尸体脖颈处的瘀痕,“死在山林中,又无外伤,多半是螭魅所为。”
“螭魅?”燕迟皱眉,“那是什么?”
空荡的义庄内,只有穿堂风掠过时发出的呜咽声。
芙蕖微微抬手,指尖金光流转,迅速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图画。
狗头人身的怪物狰狞可怖,獠牙森然,眼中泛着幽绿的凶光。
“螭魅乃山林异气所化,藏于无人深林,专噬活人魂魄。”
她声音轻缓,却让燕迟脊背生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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