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四合时,战报与凯旋的号角同时抵达宫门。
芙蕖悄悄立在朱漆廊柱下,看着何如非踏碎满阶海棠,朝她走来。
铁甲上的血渍已凝成紫霜,却在看到她时瞬间软化。
“臣幸不辱命。”
芙蕖忽然伸手,摘去她面甲上的一片残叶,“安全回来就好。”
“拟诏。”芙蕖转身时,织金马面裙扫过阶前血渍,“晋何如非为飞鸿将军,赐……独立将军府。”
话未说完,忽有寒风卷着雪粒扑入廊下。
何如非下意识上前半步,铁甲恰好为芙蕖挡住风雪。
……
晨光初透,议政殿内金砖映着微光,九枝蟠龙烛台上的烛火尚未熄灭,在殿中投下摇曳的暗影。
芙蕖高坐御座,指尖轻轻摩挲着案上何如非递上的鎏金虎符,眸光微垂,似在沉思。
殿外细雪纷飞,寒风卷过宫墙,吹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。
“臣,何如非,叩见摄政王。”
低沉男声在殿中回荡,芙蕖指尖一顿,缓缓抬眸。
殿中跪着的将领身形挺拔如松,玄铁面具遮住了几乎所有的脸,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。
他身披玄甲,腰间佩剑,姿态恭敬,可芙蕖的目光却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,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飞鸿将军……”她轻声道,声音如珠落玉盘,却带着一丝凉意,“你今日,似乎比往日高了些?”
殿内霎时一静。
何如非身形微僵,冷汗悄然滑落鬓角。
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,却不敢抬头。
芙蕖缓缓起身,织金凤纹朝服逶迤过玉阶,腰间蹀躞带上的玉佩随着她的步伐轻轻碰撞,发出清脆声响。
她一步一步走下丹墀,停在他面前,黄金护甲在晨光中泛着冷芒。
“你们何家……”她轻笑一声,“莫非以为本王是个瞎子?看不出来今日的你比昨日的你高了四寸多?”
何如非喉结滚动,呼吸微滞。
芙蕖微微俯身,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,迫使他抬头。
玄铁面具冰冷坚硬,可她的护甲却如刀锋般抵在他的下颌,仿佛下一瞬就能划破他的喉咙。
“如非……”她嗓音轻柔,却字字如冰,“你今日怎么对本王如此冷淡?我们不是挚友吗?”
她指尖微微用力,面具下的皮肤被压出一道红痕。
“本王还救过你几命……”她低笑,“见过你真正的样子。”
何如非心跳如擂,冷汗已浸透内衫。
他才是真正的何如非,可眼前的摄政王……
分明只认那个冒牌货!
何晏那个女人,到底做了什么?!
还未等他细想,芙蕖已骤然收手,鎏金护甲猛地扣住他的面具边缘。
“咔!”
玄铁面具应声而裂!
面具下的脸彻底暴露在晨光中。
一张陌生而苍白的男子面容,眉目冷峻,却因恐惧而微微扭曲。
芙蕖盯着他,眸光一寸寸冷了下来。
殿内死寂,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。
“你是……何如非?”
她缓缓开口,声音轻得近乎温柔,却让满朝文武脊背生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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