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晏低笑,唇角溢出一丝血痕,“他们给我灌了药,毒瞎了眼,却忘了……”
她抬手,精准地攥住芙蕖的袖角,“你与我极为相熟。”
寒风骤起,梅枝上的积雪簌簌而落。
芙蕖盯着她染血的指尖,忽而松开钳制,转而用护甲轻敲她的额头。
“笨。”
这一声骂得又轻又软,何晏却笑得更深。
芙蕖转身,氅衣扫过积雪,留下一道浅浅痕迹,“何家那群老东西,现在怕是肠子都悔青了。”
她回眸,眼底寒芒如刃,“他们到哪儿再找个与我相熟的‘何如非’?”
何晏摸索着站起身,素白衣袂在风中翻飞,“你早知道我会出事?”
“不然呢?”芙蕖挑眉,“真当我养的那群暗卫是吃素的?”
她哼了一声,转身走向梅林深处,“你眼睛暂时瞎了也好,省得整日看些脏东西。”
她顿了顿,“从今日起,你住西暖阁养伤。”
何晏循着她的脚步声跟上,“不怕何家联合他们背后的人找你麻烦?”
“麻烦?”芙蕖回眸,九凤朝阳冠上的东珠晃出炫目光晕,“本王正愁找不到理由……”
“抄他们家呢。”
……
何家终究没能交出真正的“飞鸿将军”。
芙蕖冷眼看着何家众人惶恐的神色,朱唇轻启,一字一句判下铁令。
何如非与家主何元盛,斩立决。
何氏全族,无论男女老幼,尽数流放塞北苦寒之地,永世不得返京。
刑场之上,血溅三尺。
待最后一名何氏族人被押送出京,芙蕖身侧忽然多了一位明眸皓齿的小侍卫。
少年眉眼如画,笑起来时眼尾微扬,像极了三月里的新柳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芙蕖在百官前漫不经心地问道。
少年单膝跪地,声音清朗,“回主子的话,属下禾晏。禾苗的禾,河清海晏的晏。”
禾晏。
芙蕖唇角微勾,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,“好名字,本王喜欢,日后就留在本王身边吧。”
……
三月的京城,杨柳风暖,如意楼外的杏花纷扬如雪。
芙蕖斜倚在二楼雕花栏杆旁,指尖轻叩着青玉案几。
她今日未着朝服,只一袭月白织金襦裙,发间一支累丝金凤步摇,凤嘴里衔着的东珠在阳光下泛着柔光。
禾晏趴在她身侧的栏杆上,玄色劲装的袖口绣着暗纹,正是摄政王府亲卫的标记。
楼下长街熙攘,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混着糖炒栗子的甜香飘上来。
禾晏望着街边卖糖人的老翁,忽然轻叹,“虽说如今天下三分,可咱们大魏的百姓,倒比从前舒心多了。”
芙蕖唇角微扬,正要说话,忽闻一楼正厅传来清越琴音。
如清泉击石,似珠落玉盘。
禾晏眼睛一亮,抓着栏杆的手指微微收紧,“王爷您听!”
芙蕖挑眉,还未开口,已被少年拽着袖子拉起身。
织金裙裾扫过木阶,腰间玉佩叮咚作响。
二人倚在正厅的朱漆栏杆旁,只见厅中央坐着个十六七岁的素衣少女,十指纤纤在琴弦上翻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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