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宫婉正整理衣袖的手猛地一顿。
她看着韩立手足无措的模样，又看向芙蕖眼中罕见的笑意，突然觉得夜风格外刺骨。
“姜、姜仙子……”
韩立结结巴巴后退，后背撞上莲瓣。
芙蕖身上清冷的莲香萦绕鼻尖，让他心跳如擂鼓。
方才生死一线的领悟，此刻全都化作了浆糊。
芙蕖却已转身，青丝拂过韩立发热的脸颊，“记住方才突破的感觉。”
她望向燕家堡方向骤起的血光，语气忽然转冷，“好好稳固修为，本座不会出手，所以，真正的厮杀，还在后面。”
韩立怔怔望着她的背影，掌心还残留着衣袖冰凉的触感。
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，青莲再度腾空。
这次，韩立主动站到了芙蕖身侧，在呼啸的罡风中悄悄攥紧了拳头。
……
暮色中的燕家堡张灯结彩，朱漆廊柱上缠满红绸。
南宫婉蹙眉望着芙蕖消失的方向，青石板路上只剩几片打着旋儿落下的花瓣。
“走吧。”她拂袖转身，月白裙裾扫过阶前海棠，“跟紧些。”
韩立沉默地跟上，余光瞥见街角几个燕家子弟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。
为首的紫衣青年目光在南宫婉身上黏了片刻，又阴鸷地扫过他腰间储物袋。
“南宫前辈到！”
唱名声中，朱漆大门缓缓开启。
扑面而来的暖香里混杂着灵茶气息，八名女修手提琉璃宫灯分列两侧。
为首的管事满脸堆笑，额头却沁着细汗，“老祖驾临，蓬荜生辉……”
南宫婉径直掠过躬身的人群，绣着银纹的鞋尖在猩红地毯上点出浅浅的凹痕，“住处。”
“早已备好！”
管事小跑着引路，腰间玉佩叮当作响。
穿过三重雕花月门后，眼前豁然开朗。
云母屏风映着窗外一树梨花，灵泉从青玉貔貅口中潺潺流出。
韩立停在厢房门口，突然被塞了块温润的玉牌。
“你的。”南宫婉头也不回地踏入主阁，声音随着结界升起变得模糊，“戌时……宴席……”
檀木门在眼前闭合的刹那，韩立听见管事小心翼翼地问，“老祖容禀……为何其余六派……”
“七派归一。”南宫婉的轻笑像冰刃刮过琉璃，“现在都叫逍遥宗。”
管事手中的灯笼“啪”地落地。
韩立弯腰帮他拾起时，看见对方颤抖的手指和瞬间惨白的脸色。
“多、多谢道友……”
管事胡乱拱手，转身时险些被自己衣摆绊倒。
远处传来急促的铜铃声，惊起檐下一群栖息的灵雀。
窗棂将暮光分割成菱形碎片，正好落在案几一封烫金请柬上。
韩立指尖刚触及请柬烫金的边缘，突然寒毛倒竖。
空气中飘着一缕若有似无的莲香。
茶盏边缘，赫然印着半个胭脂唇印。
他猛地转身，茶盏“叮”地一声被袖风扫落。
芙蕖正倚在梨花木榻上，指尖把玩着一片不知从何处摘来的枫叶。
暮色为她垂落的青丝镀上金边，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眸子。
韩立紧绷的肩线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。
他下意识向前两步，又在距榻三尺处急急刹住，“你怎么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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