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黑影消失，芙蕖转向楚昭，脸上又挂起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甜美笑容，“楚大人这份投名状，本王收下了。”
她忽然凑近，近到楚昭能闻到她发间冷冽的梅香，“你想要什么？”
楚昭望进她琥珀色的瞳孔，那里面映着自己扭曲的倒影。
“愿为王爷手中刀。”
他声音轻得几乎被风雪淹没，“只求王爷……别轻易丢弃。”
远处传来整齐的铁甲碰撞声。
芙蕖正要说话，忽然神色微动。
楚昭顺着她的目光望去，只见雪幕中一道玄色身影正疾步而来。
那人所过之处，积雪自动向两侧分开，仿佛连风雪都要为他让路。
“肖珏……”
芙蕖红唇轻启，念出这个名字时语调微妙地上扬。
玄衣男子在亭前单膝跪地，肩头积雪簌簌滑落。
“末将参见摄政王。”
他抬头时，剑眉下一双星目直直望向芙蕖，完全无视了在场的楚昭。
楚昭的指尖在袖中无声收紧，指甲几乎要割破他的掌心。
雪光映着肖珏玄色大氅上暗绣的麒麟纹，每一道金线都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“你来了，怎么也不通报一声？”
芙蕖的声音忽然变得轻快，她足尖在栏杆上轻轻一点，裙裾如蝶翼展开，整个人已飘然落在肖珏面前。
那身法轻盈，连积雪都未曾惊动半分。
肖珏顺势握住她的手腕，拇指在那枚翡翠镯子上摩挲了一下，“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？”
他声音压得极低，却足够让亭内的楚昭听得清清楚楚。
楚昭看见这一幕，喉间突然涌上铁锈味。
原来不知不觉间，他竟咬破了自己的舌尖。
“少贫嘴了，肖将军。”
芙蕖一掌拍在肖珏胸口，力道不大，却让玄色衣料上的积雪簌簌震落。
她转身时发间金步摇划过一道流光，正巧落在楚昭阴郁的眼底。
肖珏这才注意到亭中还有人。
他目光如刀刮过楚昭苍白的脸，指尖下意识按上了腰间的剑柄：“阿蕖，这是？”
“我的门客啊。”
芙蕖漫不经心地掸去肩头落雪，红唇勾起玩味的弧度。
她故意咬重了“我的”二字，眼看着两个男人的眼神同时暗了下来。
楚昭缓缓起身行礼，月白袍角在风中翻卷如云。
他刻意将姿态放得极低，露出后颈一节苍白的皮肤，“在下楚昭，久仰肖将军威名。”
垂下的眼睫掩住眸中翻涌的恶意。
肖珏眯起眼睛。
多年沙场历练让他对杀意异常敏锐，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身上散发的气息，竟比北境最毒的蝮蛇还要危险三分。
他不动声色地将芙蕖往身后带了带，“楚公子好雅兴，雪天与王爷交谈？”
“自然是……”楚昭抬眼，忽然对着芙蕖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，“给王爷送份大礼。”
亭内空气骤然凝固。
角落里抚琴的程小小吓得拨错一个音，七弦琴发出刺耳的铮鸣。
芙蕖却突然笑出声来，她拍拍肖珏紧绷的手臂，“走，进亭子里说。”
转身时绯色的披帛被风吹过，恰巧扫过楚昭面颊，带起一阵冷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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