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骤起,梅枝簌簌作响。
一片花瓣落在酒盏中,楚昭盯着那抹殷红,忽然轻笑,“你说,若我比肖珏更有用,比禾晏更忠心,她会不会……多看我一眼?”
话未说完,远处传来更鼓声。
楚昭神色一凛,方才的脆弱瞬间收敛,又变回那个滴水不漏的楚侍郎。
他整了整衣冠,指尖却不自觉又抚上笏板的划痕。
应香默默为他披上狐裘。
她忽然想起曾经一个老嬷嬷说过的话。
这世上的情爱,就像抓一把流沙,握得越紧,流失得越快。
可她怎么忍心说出口?
怎么忍心告诉公子,那位站在权力巅峰的女子,眼里从来都只看得见棋子的价值,看不见痴心?
夜雾渐浓,梅香愈冷。
应香望着公子单薄的背影,第一次对那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生出一丝怨怼。
……
金丝楠木的雕花窗棂外,一弯新月斜挂枝头。
摄政王府的宴厅内,鎏金烛台上百支红烛摇曳,将满室映照得如同白昼。
芙蕖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紫檀木榻上,指尖把玩着一只夜光杯,琥珀色的葡萄酒在杯中荡漾,映着她似笑非笑的眉眼。
“听说朝中那些老顽固又在嚼舌根?”她红唇微启,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,“说我们肖将军不住自己的将军府,非要赖在本王这里,是司马昭之心——路人皆知?”
侍立在侧的禾晏闻言,冷艳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杀意。
角落里抚琴的程小小指尖一颤,弹错了一个音。
肖珏坐在她对面的席位上,闻言放下银箸。
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,衬得那双星目愈发深邃。
他今日未着铠甲,只穿一件玄色锦袍,腰间玉带上悬着的血玉坠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“阿蕖。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如大漠风沙,“你知道的,我对权力没有兴趣。”
芙蕖挑眉,杯中酒液晃出一道流光,“哦?那肖将军对本王的府邸情有独钟,赖着不走,又是为何故?”
满室寂静。
侍从们不约而同地低下头,恨不得将耳朵堵上。
肖珏忽然起身,靴子踏在地毯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他走到芙蕖面前单膝跪地,仰头直视她的眼睛,“因为我心悦你。”
烛火“噼啪”炸开一朵灯花。
芙蕖轻笑出声,指尖的酒杯不知何时已经放下。
她俯身向前,翡翠护甲轻轻挑起肖珏的下巴,“本王看出来了。可这种事情,你确定要本王来点破?”
她的护甲冰凉,沿着他的下颌线缓缓游走,最后停在他的喉结处,“你要知道,皇室目前是绝对不会让本王嫁人的。”
肖珏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肢。
芙蕖眼中寒光一闪,却并未反抗,任由他一个用力,整个人便落入了他的怀中。
她顺势环住他的脖颈,绯色广袖垂落。
“我没有让你立刻嫁给我。”肖珏的声音带着沙场武将特有的沙哑,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,“但我这辈子想要娶的人,只有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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