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火摇曳，映得芙蕖眼中流光溢彩。
她忽然伸手抚上肖珏的脸颊，“肖珏。”
她轻声道，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亲自去。”
肖珏呼吸一滞。
他当然知道。
边关三十万大军的兵符，才是她真正的目标。
“我可以帮你……”
“不一样的。”芙蕖抽回手，转身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，“将士们只会记住亲临战场的统帅。”
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轻笑。
楚昭不知何时立在阴影处，月白色的衣袍被烛火镀上一层暖色，“王爷算无遗策。”
他缓步上前，在芙蕖身后三步处停下，“只是不知……可曾算到自己的安危？”
芙蕖终于转身。
她看着楚昭苍白的面容，忽然伸手替他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，“楚卿这是……担心本王？”
指尖即将触及他衣料的瞬间，楚昭猛地后退半步，像是怕被这触碰灼伤，“臣……”
声音哑得不成样子，“臣只是觉得，王爷万金之躯……”
“楚昭。”芙蕖忽然逼近，鎏金步摇的流苏扫过他的下巴，“你以为本王是什么？养在深闺的娇花？”
她轻笑，“别忘了，当年是谁把你从死牢里捞出来的。”
楚昭瞳孔骤缩。
那段最不堪的记忆被她轻描淡写提起，就像在伤口上撒盐。
可偏偏……偏偏他甘之如饴。
“臣……知错。”
他低头，露出一截苍白的后颈。
肖珏冷眼看着这一幕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。
……
出征前夜，雪后初晴，梅香浮动。
芙蕖独自立在梅树下，指尖抚过一朵将开未开的红梅。
“王爷。”楚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比平日更加沙哑，“臣……有东西给您。”
芙蕖回眸，看见他捧着一个紫檀木匣。
匣子打开，里面是一副银丝软甲，在月光下泛着流水般的光泽。
“天蚕丝织就，刀枪不入。”楚昭不敢看她眼睛，“臣……花了很久才……”
芙蕖挑眉，“这么贵重？不心疼？”
“不重要。”楚昭大声说道，随即又懊悔般低下头，“请殿下……务必穿上。”
月光穿过梅枝，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。
芙蕖这才发现，他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，显然多日未眠。
她忽然伸手接过木匣。
指尖相触的瞬间，楚昭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，却又在下一刻死死攥住她的手腕，“殿下！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，“臣……臣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远处传来脚步声。
楚昭如梦初醒般松开手，后退时险些被梅根绊倒。
“殿下。”禾晏快步走来，警惕地瞥了楚昭一眼，“大军已准备妥当。”
芙蕖点头，再看向楚昭时，发现他已经恢复成那个滴水不漏的楚侍郎，唯有袖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情绪。
“楚卿。”她忽然唤他。
楚昭抬眸，眼底还残留着未及掩饰的痴狂。
“好好帮本王守着朝堂。”芙蕖轻笑，“等本王凯旋归来……再听你未尽之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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