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半,酒坛空了大半。
苏璃双颊绯红,伏在石桌上数花瓣:“…李同光,你当年为什么选我?”
无人应答。
她迷糊抬头,却见那人不知何时已贴近身前。杏花簌簌落满肩头,他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她眉心——
一个轻若落花的吻。
蜻蜓点水,一触即离。
等她回过神,李同光早已转身离去,唯有树影间残留一句:
“…因为是你。”
*
沙西部使团入京当日,演武场旌旗猎猎。
初月公主一袭火红骑装,金鞭啪地抽裂地面:“久闻苏姑娘医术通神,可敢与本宫比划拳脚?”
满场哗然——谁不知沙西女子擅搏杀?
苏璃慢条斯理挽起袖口,腕间银铃轻响:“公主若输了,我要你马鞍上那对金雕护腕。”
李同光把玩着酒杯的手突然顿住——那护腕,是当年任如意夸过好看的款式。
十招过后,初月旋身飞踢,苏璃突然撤步扬手——
三根银针破空,精准刺入初月膝窝三寸!
“你……!”初月踉跄跪地,惊觉内力滞涩,“这不是武功!”
苏璃指尖转着第四根银针,笑眼弯弯:“医者认穴,本就比武者准些。”
观战席上,李同光手中酒杯咔擦裂开一道细纹。
回府马车里,李同光忽然掐住苏璃下巴:“谁教你的燕沙擒拿手?”
——那闪避的步法,分明是任如意独门绝学。
苏璃吃痛,银铃脆响中反手按住他腕脉:“师兄再用力,我就扎你曲池穴。”
两人呼吸交错,她忽然发现他衣襟沾着初月常用的玫瑰脂粉,顿时冷笑:“侯爷不如先解释,为何今晨身上有沙西香料?”
李同光一怔,眼底倏然漾开笑意:“…师妹这是,吃醋了?”
第四幕:惊世宣言
演武场外,初月将金雕护腕掷向苏璃:“你以为赢的是你?”
她翻身上马,突然对李同光扬声道:“本宫今日才明白,你爱的从来都是影子——任如意的影子,昭节皇后的影子!”
马蹄溅起烟尘,初月最后回眸的眼里,竟有泪光:“…李同光,你真可怜。”
全场死寂。
苏璃突然拽住李同光领口:“师兄娶我啊。”
她踮脚咬上他喉结:“…让天下人都看看,你到底爱的是谁。”
*
夜雨倾盆,杏花零落成泥。
朱衣卫地牢外,一道白影掠过屋檐。银丝面具在闪电中泛着冷光,那人回眸的刹那——
李同光手中长剑当啷坠地。
“师……父?”
任如意揭下面具,眼角那颗朱砂痣与苏璃一模一样。
侯府书房,李同光颤抖着捧出任如意的旧剑。
“十年了……” 他眼底猩红,近乎癫狂地擦拭剑身,“您当年为何抛下我?”
任如意却看向窗外那株杏树:“阿璃呢?”
暴雨中传来银铃碎响,苏璃站在廊下,手中药箱哐当砸地——
她看清了任如意腰间那半块鸾鸟玉佩。
苏璃突然冲进雨幕,抢过侍卫的刀——
“咔嚓!”
杏树拦腰而断,生辰刻痕裂成两半。
“李同光!” 她满手木刺,泪水混着雨水滚落,“你看清楚!我是苏璃,是会为你吸毒血的苏璃,是陪你查昭节案的苏璃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