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同光不知何时醒来,苍白指尖抚过她伤痕,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:
“…疼不疼?”
七日后的黎明,李同光眼前浮现第一缕光。
朦胧视线里,苏璃伏在案边熟睡,腕上纱布渗出淡红。他颤抖着触碰她眼睫,却见她突然睁眼——
“看得见了?” 她红肿的眼弯成月牙,却被他狠狠拽进怀里。
药盏翻倒,泼湿案头北密探报,露出被刻意忽略的一行字:
【北磐毒师所用箭镞,与昭节皇后临终所中之毒同源】
*
上元灯会,满城火树银花。
苏璃攥着李同光的袖角穿梭人群,玄色大氅下,侯爷的玉带钩不知何时被她换成兔儿灯。
“师兄看这个!” 她突然停在糖画摊前,眼瞳亮过万家灯火。
老师傅吹着糖浆勾勒鸾鸟,每一笔都像极了他们那对玉佩的纹路。
李同光挑眉:“幼稚。”
却在她转身时,偷偷用金叶子包下整个摊子。
苏璃举着糖画转身,突然被拽进暗巷。
“沾到了。” 李同光扣住她手腕,舌尖卷走她指尖糖渍。
滚烫的呼吸掠过指缝:
“比蜜甜。”
糖画咔嚓碎在青石板上,她后背抵着砖墙,发间银铃随喘息轻响——
正如此刻心跳。
回府马车里,苏璃耳尖红透:“那糖画值三文钱,侯爷赔我。”
李同光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支金累丝凤钗,钗头坠着小小的糖画鸾鸟,永不会化。
“拿这个抵。” 他咬着她耳垂低语,“…今晚别摘。”
车外忽有烟花炸响,照亮钗内刻的八字——
“璃光同尘,如意长生”
*
杏子熟透的午后,暗格机关咔哒轻响。
苏璃捧着昭节皇后遗留的鎏金匣,鸾鸟锁扣映出她骤然苍白的脸——
【阿璃乃本宫以朱砂蛊培植的药人,托付鹫儿,望护她挣脱宿命】
信纸飘落,露出压在箱底的小小襁褓,绣着与她腕间一模一样的银铃花纹。
李同光的剑哐当砸地:“…所以你当年寒毒发作,是因替我引了蛊?”
暴雨突至,苏璃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。
“这里跳动的每一下,都刻着‘昭节皇后药人’六个字。”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朱砂符印,“现在,侯爷还觉得甜吗?”
李同光眼底血色翻涌,突然咬破她颈间皮肤,在旧痕上覆新伤:
“从今往后,只刻我的名字。”
血珠滚落相贴的胸膛,他颤抖着吻她泪痣:
“我们…为自己活。”
三个月后,北境驿站。
任如意望着马车里相拥的两人,将昭节皇后的玉佩抛进篝火。
火光中,苏璃展开李同光新绘的《山河行医图》——
没有朱砂标记,没有暗棋符号,只有他们途经的每处村落旁,都画着一株小小的杏树。
“下一站去哪?” 她笑着咬他喉结。
李同光反手扣住她后颈,在朝霞中印下誓言:
“去没有棋局的地方。”
*
大婚吉时,北境烽火骤燃。
苏璃扯落绣金盖头,凤冠珠帘在箭雨中叮当脆响。她踩着嫁衣逶迤的血色裙摆,将合卺酒泼向城墙烽燧——
“点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