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焰轰然冲天,照亮她眉间未描完的花钿。
李同光玄甲染血策马而来,抛来一柄浸透敌血的剑:“怕吗?”
苏璃反手斩断碍事的霞帔,笑靥如淬火利刃:
“我的喜服,总要染自己的血才痛快。”
箭矢如蝗时,他们在尸骸堆里拜了天地。
李同光以敌酋首级为祭,割袍裹住她裂开的虎口。苏璃却突然拽着他跌进箭垛死角,沾血的手捧住他狰狞的脸:
“看清楚了——今日与我拜堂的是活阎罗李同光,不是任如意的乖徒弟。”
一道流火划过夜空,他猛地低头咬住她朱唇,在血腥气中嘶吼:
“叫、夫、君!”
黎明破晓,敌军溃退。
李同光在残破的城楼为她戴上凤冠,指尖拂过她被血黏住的长发。苏璃突然呕出一口黑血,怀中滚出那对鸾鸟玉佩——
竟在厮杀中拼合成完整的一块。
“苏璃!” 他徒手去接她嘴角不断涌出的血,“你做了什么?!”
她笑着将染血的玉佩塞进他战甲里:
“当年…昭节皇后用半块玉封了我的朱砂蛊…”
“现在,我用另半块…娶了你…”
*
凯旋后的第一个雪夜,药炉咕嘟冒着暖雾。
苏璃的银针突然坠地——腕间红线蜿蜒成珠,竟是「游珠喜脉」!
李同光踹翻诊案冲进来时,正看见她对着医书发呆,案上《毒经》翻在「朱砂骨者,孕则蛊衰」那页。
“…李同光。” 她声音轻得像雪落,“你要当爹了。”
他战甲未卸,膝盖砸在青砖上的闷响惊飞窗外寒雀。
掌心贴在她仍平坦的小腹上时,这位沙场阎罗手抖得厉害。
“叫‘昭’好不好?” 他额头抵着她锁骨旧伤,喉结滚动,“…念祖母。”
苏璃突然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——那里跳动着昭节皇后留下的朱砂印,却在孕脉滋养下淡去许多。
“不是念。” 她含泪轻笑,“是告诉这孩子…你比祖母幸运。”
窗外风雪呼啸,而他们掌下正孕育着春天。
深夜,李同光从她胎息中引出一缕淡金雾气。
琉璃蛊珠突然爆裂,内里封存十年的药散化作青烟——正是昭节皇后临终前未能用上的解药。
“原来如此…” 苏璃抚着孕肚苦笑,“祖母早算到…唯有新生能破死局。”
李同光将解药混着泪吻进她唇间:
“从今往后,我们三代人…”
“…都为自己活。”
*
腊月暴雪夜,二皇子亲兵包围侯府。
苏璃白衣散发立于阶前,腕间朱砂符印在雪夜里泛着妖异红光。
“殿下不是一直想知道…昭节皇后为何选我当药人?” 她突然划破掌心,血珠坠地竟腐蚀出青烟,“——来啊。”
暗处弩箭齐发时,她不躲不闪,任由三支箭钉入肩胛——
箭尾赫然缠着朱衣卫求援的焰硝绫!
李同光的剑从二皇子后背贯出时,剑锋正滴着苏璃的血。
“这一剑,是为我夫人左肩。” 他拧转剑柄剜出血肉,“这一剑…”
第二剑穿透肺叶,将人钉死在昭节皇后画像前:
“是为你们当年逼她喝下的那碗蛊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