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三条规矩。”她抹去脸颊血迹,“伤我夫者,亦诛之。”
红烛噼啪爆了个灯花,映亮两人心照不宣的笑。
夜半三更,红烛高烧。
苏璃闭眼假寐,呼吸绵长,却在藏海伸手替她掖被角时,突然一个翻身——
“咚!”
她这一脚踹得又准又狠,正蹬在他腰腹上。藏海闷哼一声,反手扣住她纤细的脚踝,指腹在踝骨上危险地摩挲:“夫人好腿法。”
苏璃装不下去,睁眼瞪他:“谁让你白日里当众说我‘昨夜累着了’?”
藏海低笑,忽然拽着她脚踝将人拖到身下:“既如此,不如坐实了这话。”
苏璃刚要挣扎,窗外却传来瓦片轻响。
两人眼神一凛,同时出手——
三枚袖箭与一道剑光破窗而出,外头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
藏海扯过帕子擦净剑上血,忽听得院外传来侍女的脚步声。
“夫人。”他忽然将染血的帕子塞进她手心,眼中闪着促狭的光,“明日她们来收元帕……”
苏璃耳根通红,一脚踹向他膝盖:“无耻!”
翌日清晨,嬷嬷捧着带血的帕子喜滋滋退下。
藏海倚在床头,看苏璃咬牙切齿地梳发:“藏大人好算计,拿刺客的血充数。”
他忽然从背后拥住她,唇贴在她耳畔:“那不如……补个真的?”
铜镜映出她绯红的脸,和某人得逞的笑。
*
平津侯府的围墙比想象中更高。
苏璃蹲在墙头,指尖轻敲瓦片,侧耳倾听府内巡逻的脚步声。藏海立在她身后,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。
“庄芦的书房在西侧偏院,但府内暗哨比情报多了一倍。”他低声道,“若遇险,立刻撤。”
苏璃轻哼:“你倒管起我来了?”
藏海忽然扣住她的后颈,逼她直视自己:“若你出事,我会屠了这座府邸——这不是威胁,是承诺。”檀木书架后藏着暗格,苏璃刚抽出庄芦与北狄往来的密信,脚下青砖突然下陷——
“咔!”
三排淬毒弩箭从四面射来!藏海旋身将她扑倒在博古架后,箭矢钉入他右肩,血珠溅在她睫毛上。
“你……”苏璃瞳孔骤缩。
他单手拧断最后两支弩箭,气息不稳却带笑:“夫人欠我一条命。”藏海失血过多,回程时几乎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肩上。苏璃撕开他染血的夜行衣,箭伤泛着诡异的青黑色。
“箭上有毒!”她声音发颤,匕首在烛火上烤得通红。
藏海仰头灌下半壶烈酒,哑声道:“动手。”
利刃剜入皮肉的闷响里,他攥碎了床柱,却始终没哼一声,只死死盯着她咬出血痕的唇:“别哭……我死不了。”
子时,藏海开始高热。
苏璃用雪水绞了帕子敷在他额头,却被他滚烫的手突然抓住手腕。
他剑眉紧蹙,薄唇干裂开几道血口,却在梦呓中将她五指扣进指缝:“阿璃……”
她呼吸一滞。
这是他第一次唤她闺名。天光微亮时,藏海的高热终于退了。
藏海昏迷中无意识摩挲她指尖,苏璃抽手时被他委屈巴巴地嘟囔:“…别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