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更时分,藏海终于退烧。
他睁开眼,见苏璃趴在床边睡着,长发散落,睫毛在烛光下投出细碎的影。
他悄悄撑起身,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吻——
“藏大人也会做贼?”苏璃忽然睁眼,眸中哪有半分睡意。
藏海面不改色,指尖缠上她一缕青丝:“偷自己夫人,天经地义。”
*
血月当空,赵府密室。
苏璃指尖的匕首挑开那张人皮面具时,连呼吸都凝滞了。
“赵大人?”她冷笑,“还是该称你——蒯家案主谋?”
面具下的脸儒雅温润,赫然刑部尚书赵秉文!
藏海的声音淬了冰:“星象异变、流民暴动…全是你为逼宫造的势?”
赵秉文突然大笑:“藏大人不是一直在查吗?怎么,没算到仇人就在眼前?”
苏璃突然将半枚玉玺拍在案上:“你要的龙气,就在这里。”
赵秉文瞳孔骤缩。
“子时三刻,皇陵地宫。”她转身时衣袂扫过香炉,“有本事就来拿。”
藏海扣住她手腕:“你疯了?”
她反手与他十指相扣:“赌吗?赌他舍不舍得这帝王梦——”
地宫穹顶镶嵌着三百六十五颗夜明珠,仿周天星斗排列。
赵秉文带着死士冲进来时,藏海正独自立在星图中央。
“阵起。”
他剑锋划过青砖,所有明珠突然暴亮!光线交织成网,将赵秉文困在紫微星位——正是当年他诬陷苏家的时辰方位。
“这一局,”藏海踏着血泊走近,“为你准备的。”
黎明时分,苏璃在破碎的星图里找到藏海。
他半跪在赵秉文尸体旁,玄甲尽裂,手中还攥着半截染血的卦签——那是蒯家案里,她父亲临刑前留给他的。
“结束了…”她捧起他的脸。
藏海突然将她死死按进怀里,颤抖的唇贴在她颈间:“别再为我涉险…若那支箭偏一寸…”
温热的液体渗入她衣领,苏璃怔住——他哭了。
她故意戳他心口,“某些人哭湿我三件衣裳,不得赔?”
他低头咬住她指尖:“用一辈子赔,够不够?”
*
赵秉文临死前,嘴角渗出一丝狞笑。
“藏大人以为……这就结束了?”他咳着血,目光阴毒地钉在苏璃身上,“她中的……可是‘冬夏龙蛊’……”
话音未落,苏璃猛地捂住心口,一口鲜血喷溅在雪地上——血中竟游动着细如发丝的金线。
藏海剑锋一横,赵秉文人头落地,可那笑声却仿佛仍在风雪中回荡。
“此蛊无解,唯有至亲血脉可缓其痛……藏海,你救得了她一时,救不了一世!”
藏府寝殿,炭火烧得极旺,可苏璃的指尖却结了一层薄霜。
藏海割开手腕,将血滴入她唇间。他的血能解百毒,可这次,苏璃的体温却只回升片刻,又迅速冷了下去。
“再试一次……”他声音沙哑,刀刃再次划开皮肉。
苏璃在混沌中抓住他的手:“……够了。”
可藏海捏住她的下巴,强迫她咽下:“不够。”
第二日,龙蛊彻底发作。
苏璃浑身滚烫,可唇齿间却不断溢出寒气,意识模糊地蜷缩在锦被里,无意识地呢喃:“……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