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海沉默地脱去外袍,赤着上身将她拥入怀中。
肌肤相贴的刹那,寒气如针般刺入他的血肉,可他只是收紧了手臂,将她搂得更深。
“我在。”
苏璃半梦半醒间往藏海怀里钻,他低笑:“平日张牙舞爪,病了倒是黏人。”
整整三日,藏海未合眼。
苏璃时而高烧呓语,时而寒战不止,而他始终以体温为她平衡蛊毒。
第三日深夜,她终于短暂清醒,指尖触到他心口结痂的刀痕。
“……傻子。”她嗓音嘶哑。
藏海低头,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发:“嗯,你的傻子。”
蛊毒暂缓后,苏璃靠在软枕上,看着藏海端药进来。
他眼下青黑一片,显然仍未休息。
“藏大人这是要修仙?”她挑眉。
藏海坐到床边,舀了一勺药递到她唇边:“修你。”
她嫌药苦不肯喝,藏海含了一口,俯身渡给她:“这样还苦吗?”
苏璃失笑,乖乖喝下。
药苦,可他的指尖温热,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。
窗外,雪终于停了。
*
赵秉文的最后一计,是借秋猎之名,将藏海与苏璃引入岐山围场。
“此地三面环崖,唯有北侧峡谷可退。”苏璃指尖划过羊皮地图,冷笑,“他这是要我们做困兽之斗。”
藏海凝视着地图上蜿蜒的墨线,忽然抬眸:“若我没记错,夫人少时随苏将军来过此地?”
苏璃一怔,随即明悟——十二岁那年,父亲曾带她勘测过岐山暗河!
围场密林,箭矢如雨。
藏海一剑劈开射向苏璃的弩箭,厉声道:“暗河入口在哪?”
“东北角枯榕树下!”她旋身甩出袖箭,击落树梢埋伏的弓箭手,“但河道狭窄,只能容一人——”
“足够了。”藏海突然揽住她的腰纵身跃起,踏着倾倒的巨木冲向枯榕。赵秉文的怒吼在身后炸响:“放火箭!烧死他们!”
地下河道阴冷刺骨,苏璃的夜明珠照亮岩壁上熟悉的刻痕——那是她儿时顽皮刻下的“苏”字。
藏海抹去她脸颊溅到的血:“还能找到出口吗?”
“能。”她攥紧他的手,“但我要你先答应一件事。”
“说。”
“最后一刀,我来。”
苏家旧冢,青烟袅袅。
仇人名册在火盆中蜷曲成灰,藏海忽然执起苏璃的手,按在自己心口。
“这里曾装过恨,装过痛,装过十年孤寂。”他掌心滚烫,隔着衣料传来有力的心跳,“今后只装你。”
苏璃的泪砸在两人交叠的手上,却扬起脸笑了:“藏大人如今情话说得挺顺口?”
“不及夫人。”他低头吻去她眼角湿意,“你是刻在了我的命里。”
三日后归程,马车碾过岐山红叶。
苏璃忽然从袖中掏出一物——竟是赵秉文密室的青铜钥匙。
“最后一仇已了。”她将钥匙抛向山谷,“接下来去哪?”
藏海接住她倒来的酒,仰头饮尽时喉结滚动:“回家,种梅。”
车帘被风掀起,盖住了她泛红的耳尖。
苏璃在马车上假寐,藏海将她散落的发丝绕在指间把玩,她突然咬他指尖:“藏大人很闲?”
他顺势扣住她后颈:“忙着宠夫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