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銮殿上,十岁的小皇帝坐在龙椅上,玉冠沉重,压得他脖颈微弯。
藏海单膝跪地,双手呈上虎符:“北狄已平,叛党尽诛,请陛下亲政。”
满朝文武屏息,谁不知藏海若想夺权,此刻易如反掌?
小皇帝怯怯看向身旁的苏璃——她正把玩着一把匕首,刀刃映出她似笑非笑的眉眼。
“藏爱卿……”幼帝咽了咽口水,“朕该赏你什么?”
藏海抬眸,唇角微扬:“臣求漠北三州封地。”
举殿哗然!
那是不毛之地,黄沙漫天,唯有孤城落日。丞相急道:“藏大人立不世之功,岂能……”
“臣妻喜看长河落日。”他语气平静,却字字如钉,“她爱的地方,就是臣的归处。”
苏璃指尖的匕首“叮”地掉在地上。
退朝后,苏璃揪住藏海衣领抵在宫墙上:“谁是你妻?”
藏海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婚书,朱印灿灿:“陛下亲自盖的玺,夫人赖不掉了。”
她定睛一看——这竟是五年前那场“假婚”的婚书!
“当年你说约法三章。”他低头蹭她鼻尖,“现在该履行最后一章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同榻,白头。”
离京那日,百官相送。
藏海当众将苏璃抱上马车,她踹他:“漠北连桂花糖都没有!”
他从袖中摸出一包糖,正是当年她嫌苦的那家铺子:“为夫学做了三年,夫人尝尝?”
马车驶过十里长亭,苏璃忽然掀帘回望——
京城渐远,而身前人正握紧她的手,将糖喂到她唇边。
抵达漠北当夜,苏璃摊开亲手绘的《藏海罪状图》:“第一,假婚骗心;第二…”他咬住她手指:“第三,今夜要补洞房。”
*
黄沙漫天的边城,藏海在青石院墙上挂了块歪歪扭扭的木匾——「藏氏堪舆学堂」。
“罗盘要平,心要静。”他屈指敲在一个偷打瞌睡的孩童额上,“寻龙点穴,差之毫厘,谬以千里。”
孩子们吐吐舌头,却见窗外掠过一道绯色身影——苏璃拎着食盒斜倚窗框,指尖转着支竹笛:“藏先生,歇会儿?”
满堂孩童顿时欢呼:“师娘最好!”
后院老槐树下,苏璃正教一群孤儿跳《破阵乐》。
“手腕要绷直,眼神要凶!”她示范了个旋身踢腿的动作,腰间银铃叮当,“当年我靠这招踹飞过北狄大将——”
“吹牛!”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手,“师丈说您最厉害的是袖箭!”
苏璃眯眼,突然三枚杏核破空射出,精准打落树梢三颗青枣。孩子们目瞪口呆时,她得意扬眉:“袖箭?那是我十岁前的把戏。”
傍晚收课时,几个少年围着苏璃讨教乐谱。
藏海抱臂倚在门边,看某个胆大小子红着脸递上支木雕桃花簪:“师、师娘戴着肯定好看……”
苏璃还未开口,忽觉身子一轻——藏海直接将她扛上肩头,在满院惊呼中大步走向内室:“今日功课,抄《地脉志》十遍。”
门栓落下的瞬间,她咬他耳朵:“藏先生好大的醋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