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小姐放一盏吧，祈愿姻缘美满，岁岁长相见。”
宫尚角皱眉，还未开口，苏璃已接过灯，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指，一触即离。
“多谢婆婆。”她眉眼弯弯，从荷包里取出一枚银钱递过去，“愿您也安康喜乐。”
老妪笑着收下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宫尚角一眼：“姑娘心善，公子可要珍惜啊。”
宫尚角面无表情，却在转身时，袖口被苏璃轻轻拽住。
“角公子，”她晃了晃手中的莲花灯，灯火映在她眸中，潋滟生辉，“写个愿望？”
他垂眸看她，夜色中她的轮廓被灯火镀上一层柔光，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柔软。
“幼稚。”
话虽如此，他却接过笔，在灯面上写了什么。
苏璃凑过去想看，他却抬手将灯举高，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。
“角公子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？”她踮起脚去够，却因人群拥挤，一个踉跄险些跌倒。
宫尚角忽然伸手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，将她往自己身侧一带。
人潮汹涌，她被护在他与桥栏之间，后背抵着冰冷的石栏，身前却是他温热的气息。
太近了。
近到她能闻到他衣襟上淡淡的沉水香，近到她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，近到——她的心跳声似乎无所遁形。
“看路。”他低声道，嗓音比平日更沉。
苏璃耳尖微热，却故作镇定地晃了晃手中的灯：“角公子若不松手，我怎么放灯？”
宫尚角盯着她看了片刻，终于缓缓松开钳制。
两盏莲花灯顺流而下，渐渐融入千百盏明灯之中。
苏璃望着远去的灯火，忽然轻声道：“我小时候，阿娘说花灯飘得越远，愿望就越容易实现。”
宫尚角站在她身侧，目光落在水面上：“你信这个？”
“以前不信。”她侧眸看他，笑意浅浅，“现在忽然想信一次。”
夜风拂过，吹散她鬓边一缕碎发。
宫尚角抬手，却在即将触碰到她发丝的瞬间顿住，转而拂去自己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。
“时辰不早了，回去。”
他转身欲走，衣袖却被她轻轻拉住。
“角公子。”她指了指不远处卖糖人的小摊，“我想吃那个。”
宫尚角蹙眉：“……”
“就一个。”她眨了眨眼，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，“上元节嘛。”
他沉默片刻，终究迈步朝糖摊走去。
苏璃望着他的背影，笑意渐深。
——原来宫二先生也会为人买糖。
回程时，人潮已散。
宫尚角走在前方，苏璃慢悠悠跟在后面，手中捏着那只糖人，是一只展翅的鹤。
“角公子。”她忽然唤他。
他驻足，回眸。
夜风卷起她的衣袂，银铃轻响。她站在灯火阑珊处，笑意盈盈地望着他。
“谢谢你的花灯。”
宫尚角眸光微动，却只是淡淡道：“糖人化了。”
她低头一看，鹤翅果然已经有些融了，糖浆黏在指尖，甜腻腻的。
她也不恼，反而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。
宫尚角忽然别开眼。
“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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