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哥哥三日未眠。
——而苏璃昏迷时,一直攥着哥哥的衣角不放。
少年抹了把脸,低声笑了:“……傻子。”
*
“璃园”——
宫尚角在旧尘山谷外置办的私宅,青瓦白墙,临水而建,檐下悬着一串风铃,风过时叮咚作响。
苏璃坐在廊下,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,膝上摊着一本医书,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。
她的目光追随着庭院里那道玄色身影——宫尚角正半蹲在花圃前,亲手栽种一株新到的白杜鹃。
堂堂角宫之主,执刃殿上杀伐决断的宫二先生,此刻袖口挽至肘间,修长的手指沾满泥土,连额角都沁出薄汗。
——竟在为她种花。
“药。”
宫尚角不知何时已走到她面前,手中药碗冒着热气,苦味扑面而来。
苏璃皱眉:“能……不喝吗?”
“不能。”
“可我昨日才吐过……”
“所以今日换了方子。”他将碗塞进她手里,“远徵新调的。”
她盯着黑漆漆的药汁,忽然抬眸:“角公子喂我?”
宫尚角眯眼:“手断了?”
“疼。”她理直气壮地举起包扎严实的手腕,“寒衣客的刀气伤了筋脉。”
——分明今早还能拿银针戳他的腰。
宫尚角冷笑,却还是接过药碗,在她身侧坐下。
药勺抵到她唇边,苏璃乖乖张口,却在咽下时故意呛咳,药汁溅在他衣襟上。
“抱、抱歉……”她憋着笑去擦,指尖却被他一把攥住。
“苏璃。”他声音危险,“再演,今晚的药加倍。”
她立刻坐直:“我好了!”
夜深人静,苏璃从梦中惊醒。
寒衣客的刀光、心口的剧痛、濒死的窒息感……噩梦如潮水般涌来。
她蜷缩在榻上,冷汗浸透寝衣,却听见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。
宫尚角推门而入,手中烛火映出他紧蹙的眉:“做噩梦了?”
她怔怔看着他,忽然伸手。
宫尚角沉默片刻,放下烛台,掀被上榻,将她搂进怀里。
“睡。”他掌心贴在她后心,温热的内力缓缓渡入,“我在。”
苏璃埋在他胸前,听着他沉稳的心跳,忽然道:“角公子为何带我来这里?”
“宫门纷扰,不利养伤。”
“只是……这样?”
他垂眸看她,忽然低头咬住她耳尖:“不然?你以为我要金屋藏娇?”
她耳根通红,却得寸进尺地攀上他肩膀:“那……藏得住吗?”
宫尚角扣住她的腰,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:“试试?”
半月后,宫远徵来访。
少年刚跨进璃园大门,就看见他那位素来冷峻的兄长,正挽着袖子在溪边……洗葡萄。
苏璃赤足坐在青石上,晃着脚丫指挥:“要那颗最紫的!”
宫尚角头也不抬:“自己拿。”
“手疼。”
“腿也断了?”
她笑嘻嘻地扑过去搂他脖子:“角公子喂的甜嘛!”
宫远徵:“……”
他默默退出去,关上门,对身后金繁道:“就说我没来过。”
*
“你要用自己当饵?!”
宫远徵一把打翻药碗,瓷片碎裂声刺耳。少年眼眶通红,死死盯着苏璃:“你知不知道点竹的‘蚀心’之毒,连我哥都未必能解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