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又如何?”宫尚角冷笑,“十年前孤山派灭门案,真凶是谁,诸位心知肚明。”
满堂死寂。
三日后,宫门昭告天下——
“孤山派苏氏阿璃,系正统传人,今与角宫宫尚角缔结婚盟,凡辱之者,犹辱宫门。”
公告一出,江湖震动。
云为衫捏碎信笺,在执刃殿前拦住宫尚角:“你明知她腕间刺青是‘杜鹃’标记!”
宫尚角剑未出鞘,仅以剑气震退她三步:“那又如何?”
“无锋余孽也配——”
“——配不配,我说了算。”
他转身离去,却在廊下撞见偷听的苏璃。
“角公子好大的威风。”她笑吟吟地晃着婚书,“‘唯一夫人’?”
宫尚角一把将她按在朱柱上:“不满意?”
她指尖划过他喉结:“就是好奇……角公子何时去孤山派提的亲?”
他低头咬住她耳垂:“现在。”
孤山旧址,残垣断壁间开满野杜鹃。
苏璃跪在祠堂废墟前,看着宫尚角将三炷香插入焦黑的供桌。
“阿娘,阿姐……”她轻抚半块残碑,“我带夫君来看你们了。”
宫尚角忽然解下佩剑,剑尖划破掌心,血珠滴在碑上——
“孤山血仇,宫门必偿。”
“苏璃余生,由我相护。”
山风骤起,吹散她眼尾泪光。
她踮脚吻他染血的唇:“宫二先生,礼成了。”
回程马车上,苏璃忽然扒开宫尚角衣领:“你后背的伤……”
他攥住她手腕:“锁魂刃的旧伤,早好了。”
“我是问——”她戳他心口,“为何纹了朵白杜鹃?”
宫尚角捉住她作乱的手:“以血养花,以命续缘。”
她怔住:“……什么时候纹的?”
“你为寒衣客挡刀那晚。”他低头吻她眉心,“若你死了,我便带着这花下黄泉。”
车外忽传宫远徵的喊声:“哥!嫂子!你们又往我药里掺辣椒粉了!”
苏璃噗嗤一笑,却被宫尚角掐着腰按进怀里:
“夫人,该回家了。”
*
“角公子穿红?”
宫远徵手里的毒虫罐“啪”地摔在地上,虫子爬了满脚也顾不上捡。他瞪大眼睛,看着兄长一袭朱红锦袍踏出内室,金线绣的白杜鹃在衣摆间若隐若现。
“哥你……”少年结结巴巴,“被夺舍了?!”
宫尚角冷眼扫来,宫远徵立刻闭嘴,却忍不住小声嘀咕:“还不如被夺舍呢……”
檐下风铃叮咚,苏璃的声音从回廊传来——
“远徵弟弟,我的盖头歪没歪?”
少年回头,顿时呆住。
苏璃缓步而来,嫁衣如火,裙摆层层叠叠的杜鹃纹竟是用金线掺着毒蛛丝绣的,日光下泛着妖异的流光。盖头边缘缀着细小的银铃,随她步伐轻响,像一场温柔的陷阱。
“好……好看。”宫远徵耳根通红,突然想起什么,手忙脚乱掏出个瓷瓶,“这、这个‘百年好合’散,撒在合卺酒里……”
“宫远徵。”宫尚角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,“你今晚滚去后山守夜。”
少年抱头鼠窜,却听苏璃噗嗤一笑:“角公子,吉时到了。”
礼堂没有宾客,只有满院白杜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