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极笔记四

有系统在暗中指引，顾雨桐没费多少功夫便锁定了方向。隐身状态下，他像一道影子般穿梭在张家老宅的回廊与庭院间，很快就远远望见了被长老们带走的那队孩子——张起灵走在队伍中间，脊背挺得笔直，即使隔着一段距离，也能感觉到他周身那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。

他本想直接冲过去，可目光扫过带队的几位长老，以及他们身后若隐若现的护卫，脚步又生生顿住。这些人都是张家的老牌强者，就算他有隐身符加持，一旦出手引发冲突，未必能全身而退，更别说带着十几个孩子一起逃了。

“不能急……”顾雨桐在心里默念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悄悄调整气息，将身影压得更低，如同黏在墙根的藤蔓，不远不近地缀在队伍后方。

穿过几重院落，前面的路渐渐偏僻，周围的房屋越来越少，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老槐树，树影婆娑，将天光遮去大半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。

就在这时，顾雨桐的目光骤然一缩。

斜前方那棵最粗的老槐树下，站着两个穿着张家服饰的汉子，正低声交谈。他们的声音压得很轻，可顾雨桐凭借练气五层的修为，还是捕捉到了几个字眼——“汪家”、“记号”、“按计划行事”。

是汪家人！

顾雨桐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。他早知道汪家在张家安插了眼线，却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，竟然已经渗透到了这种地步，连长老带人的路线都了如指掌。

他下意识地看向队伍最前面的三长老，对方似乎并未察觉树后的动静，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前走。是真没发现，还是……顾雨桐不敢深想，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后颈爬了上来。

他悄悄加快脚步，与那两个汪家人拉开距离，同时更加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队伍。张起灵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，脚步微顿，隐晦地朝身后瞥了一眼，目光扫过顾雨桐藏身的方向时，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，随即又恢复如常，继续往前走。

顾雨桐心里一动——张起灵这是发现他了？还是在警惕别的？

不管是哪种，眼下的局面都比他想的更复杂。汪家人在暗处窥伺，带队的长老态度不明，十几个孩子如同待宰的羔羊……他必须找到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，既不能暴露自己，又要把人安全救出来。

隐身符的效力还能维持一个时辰，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头的焦躁，继续像影子般跟随着，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。老槐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，像是在为这场暗流涌动的对峙，奏响无声的序曲。

一行人赶路半月，终于抵达了目的地——一片荒草丛生的山地，周遭怪石嶙峋，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死寂。

张家长老们没多做停留，当即指挥着手下取出洛阳铲。“叮叮当当”的声响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，铁铲入土的闷响此起彼伏，很快便在地上凿出数个深洞。确认下方有墓葬痕迹后，众人开始顺着铲洞向下挖掘，泥土被一筐筐运上来，在地面堆起小小的土丘，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渐渐成型。

顾雨桐依旧隐着身，远远缀在后面，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。他没有贸然靠近，只是凝神观察着。他知道，汪家的人绝不会甘心只在暗中窥伺，必然会有动作。

果然，又过了约莫两个时辰，天色渐渐暗下来时，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细微的响动。顾雨桐眼神一凛，只见十几个身影猫着腰，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，正是汪家的人。他们显然早就盯上了张家的行动，此刻见张家已经挖好了通道，便按捺不住了。

这些人动作极快，迅速在张家刚挖好的通道周围围成一圈，开始布置东西。顾雨桐定睛一看，心头猛地一沉——他们手里拿着的，竟是十几把木仓，黑洞洞的木仓口隐隐对准通道入口；除此之外，还有几个坛子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，坛口封着黑布，隐约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，看着像是古代留存下来的硫酸之类的腐蚀性东西。

很明显，汪家是想等张家人深入墓穴后，要么用木枪伏击，要么就用这些腐蚀性东西毁掉通道，将里面的人困死在地底，好坐收渔翁之利。

顾雨桐攥紧了拳头，指节泛白。他悄悄后退半步，将自己藏得更隐蔽些。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，张家人还在通道里忙碌，汪家的人也只是在布置，双方尚未正面冲突。他必须等，等一个能同时搅乱双方、又能趁机救出张起灵他们的机会。

山风卷起地上的尘土，吹得草叶“沙沙”作响，夜色如同墨汁般渐渐晕染开来，将这片山地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。一场无声的较量，已在暗中悄然拉开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