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起灵的指尖带着微凉,轻轻碰了碰顾雨桐的侧脸。动作很轻,像是一片羽毛落下,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触感。
顾雨桐整个人都僵住了,像是被施了定身咒,眼睛瞪得圆圆的,刚才还带着怒意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半晌才挤出一句:“你……你干什么?”
话音刚落,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两人靠得极近。他刚才为了仔细包扎伤口,几乎是半蹲在张起灵面前,此刻抬头,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衣襟,连对方呼吸间带着的淡淡血腥味都能清晰闻到。
心脏“咚咚”地跳了两下,顾雨桐下意识地想往后退,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——这具身体可是男孩子啊。
可再转念一想,他今年才八九岁,张起灵也大不了多少。两个半大的孩子,在这种惊魂甫定的时刻,做出些亲近的小动作,似乎也没什么不妥。就像寻常伙伴之间,打打闹闹或是互相安慰,本就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直白。
这么一想,刚才那点莫名的慌乱就淡了下去,只剩下被对方突然举动闹出来的别扭。他皱了皱鼻子,抬手拍开张起灵还停留在他脸上的手,嘟囔道:“别乱摸,痒死了。”
张起灵也没坚持,手收了回去,只是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,依旧看着他,像是在确认什么。墓室里很静,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打斗声,衬得这片刻的沉默格外清晰。
顾雨桐定了定神,一把将四个小家伙护在身后,连带着身旁的张起灵,意念一动便带着一行人从墓室脱身。等脚踏实地站在地面上时,清新的风卷走了墓里的浊气,几个孩子还没反应过来,懵懵懂懂地抓着他的衣角。
一路返程格外漫长,光是赶路就耗了好几个月。顾雨桐每天不是在哄这个哭鼻子的,就是在追那个乱跑的,还要盯着张起灵别又闷不吭声地往危险地方钻。好不容易踏进张家大门时,他累得只想瘫倒在地,看着身边几个脏兮兮、精神头却足得很的小家伙,只能无奈叹气。
“别问,问就是小孩难带。”
张起灵握着青铜铃铛,站在张家祠堂的首位,虽依旧沉默,却已显露出族长的沉静气场。顾雨桐站在他身侧,目光扫过底下或敬畏或犹疑的族人,沉声开口:“族长既已就位,张家规矩就得立起来。”
他先是将几个明里暗里不服的长老叫到密室,一番敲打——“青铜铃铛认主,便是天意,谁想违逆,先问问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”;转头又给几个边缘化的旁系子弟抛去橄榄枝,“跟着族长干,祠堂的供奉分你们三成,但若敢私通汪家……”话没说完,手里的匕首已钉在案上,寒光慑人。
至于那些汪家安插的暗线,顾雨桐更不留情。系统面板上跳动的“忠诚度:-30”字样刺目,他直接让人将其拖至后山,“要么自断一指表忠心,要么永远留在后山喂狼”;对摇摆不定的,则用汪家的罪证相胁,“想想你们家人在汪家手里的日子,是想继续当棋子,还是跟着我们掀了汪家的老巢?”
不过半月,张家内部便肃清大半。顾雨桐看着张起灵手腕上渐渐凝实的族长印记,松了口气——这下,没人再敢质疑这位年轻族长的实权了。而张起灵只是摩挲着青铜铃铛,目光落在顾雨桐身上,那双眼眸里,似乎比往日多了一丝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