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，马红俊便抱着冰蚕丝锦被滚到床沿。昨夜落在窗棂的霜花凝成小箭形状，他蹑手蹑脚推开格窗，果然看见师父惯用的银弓在回廊拐角闪过寒光。
"第三十七次晨练迟到。"降魔斗罗的声音混着糖炒栗子的香气从屋顶传来，"你师父在冰雾林等半个时辰了。"
马红俊慌忙系错两根腰封绦带，发梢还翘着两撮呆毛就冲进晨雾里。青鸾斗罗的魂力屏障温柔地将他推回廊下，食盒里新蒸的翡翠虾饺冒着热气："把早膳带上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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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雾林东隅，光翎正用魂力在玄冰柱上雕刻星图。听到雪地咯吱声，他指尖微动，十二支冰箭霎时封住马红俊所有退路。
"五步外有冰裂层。"银弓挑起少年歪斜的衣领，"说过多少次？"
马红俊垂头盯着师父腰间晃动的冰魄铃，鼻尖萦绕着青鸾特制的雪莲熏香。他忽然发现光翎今日将银发束成了罕见的鹤尾式，露出后颈淡青色的旧伤疤——昨夜替自己疏导暴走魂力时留下的。
"凤凰火拟态第三式。"光翎的弓梢轻点他脊梁骨，"凝神。"
少年掌心跳动的金红色火焰里，渐渐浮出冰晶纹路。光翎背在身后的左手悄然结印，林中呼啸的北风突然转向，将马红俊被汗水浸湿的后襟温柔烘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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雄狮斗罗扛着赤焰犀牛角撞开膳堂大门时，正撞见马红俊踮脚给千钧斗罗研墨。少年腕间新戴的九转玲珑镯叮咚作响，那是前日青鸾从拍卖场抢来的生辰礼。
"试试这个。"雄狮从魂导器倒出三颗千年朱果，"极炎之地摘的。"
马红俊刚咬破果皮，降魔的盘龙棍就横插过来抢走半颗。少年唇瓣被汁水染得嫣红，浑然不觉斜后方光翎捏碎的冰盏。直到千钧的狼毫笔突然自燃，众人才发现凤凰火已不受控地漫过砚台。
"去寒潭。"光翎拎起徒弟后领的力道比平日重三分，"静心诀抄二十遍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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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时的更漏滴到第七声，马红俊揉着眼睛摸进藏书阁。日间失控的凤凰火在经脉里隐隐作痛，他却望见最深处的冰晶屏风后透出暖光。
光翎披着霜色寝衣，面前摊开本泛黄的《双生武魂调和论》。听到脚步声，他翻书的手指顿了顿："今日抄的静心诀呢？"
少年从袖中掏出皱巴巴的宣纸，最末一行小楷洇着可疑的水渍——分明是抄到睡着时滴落的口水。光翎的叹息惊动了檐角铜铃，他摘下随身三百年的寒玉扳指，套在徒弟被墨汁染黑的指尖。
"戴着睡。"冰系魂力顺着扳指渗入经脉，"再踢被子就加练鹤归式。"
马红俊蜷在狐裘榻上时，看见师父将那张皱纸仔细抚平，收进存放神考文书的鎏金匣。月光透过冰棱窗格，在光翎银发上织出细密的温柔蛛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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