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月光漂白的教堂尖顶刺破云层，优一郎突然抓住锈蚀的栏杆。无数记忆碎片像冰锥刺入太阳穴——培养槽里漂浮的胚胎、穿着白大褂的身影、注射器里荧绿的液体。
"小优？"米迦尔的金发被夜风吹散，蓝眼睛在月光下泛着水光。优一郎死死咬住下唇，直到血腥味在口腔漫开。那些被篡改的记忆里，孩子们天真地以为逃出研究所就是新生，却不知道外面的人类世界早已把他们当作怪物。
走廊传来克鲁鲁高跟鞋的声音，优一郎猛地扯开领口。锁骨下方新月形疤痕正在发烫，那是百夜教植入的追踪芯片。"米迦，带着大家从西侧暗道走。"他把偷来的银质短剑塞进对方手中，"我去引开守卫。"
克鲁鲁的裙摆扫过彩绘玻璃时，优一郎正用匕首划开手腕。鲜血滴在圣母像的眼睛上，顺着石膏面颊蜿蜒成血泪。"有趣的小老鼠。"吸血鬼女王舔着指尖的血珠，瞳孔泛起妖异的红光。优一郎在剧痛中仰起头，任由尖牙刺入颈动脉。原来吸血鬼的唾液是薄荷味的，他混沌地想。
成为眷属的第一周，优一郎摔碎了十七个血杯。克鲁鲁用银链把他锁在蔷薇窗下，冰凉的手指掐住他下颌："这么讨厌自己的血统？"月光穿过彩色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，贵族们戏谑的私语像蛇群在阴影里游走。
"让我看看你能撑多久。"费里德把昏迷的人类少女扔在他脚边，猩红披风扫过满地玻璃渣。优一郎蜷缩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，喉咙烧灼得像吞了炭火。直到克鲁鲁割开手腕，甜腻的血香立刻让他瞳孔收缩——原来这就是始祖血液的诱惑。
克罗里教他握剑时，总是不着痕迹地调整他颤抖的手指。"别学费里德那个疯子。"绿发贵族把银匕首插回他腰间，"吸血鬼的优雅在于..."话音未落就被破窗而入的日光烧焦衣袖，优一郎下意识用披风罩住对方。他们倒在满地碎玻璃里大笑，这是变成吸血鬼后他第一次笑出声。
决战前夜的血宴上，费里德端着高脚杯凑近他耳畔："你身上有克鲁鲁大人的味道。"优一郎仰头饮尽杯中鲜血，人类温热的液体滑过喉管时，腕间的发带突然断裂——那是米迦尔逃走后留下的唯一物品。水晶吊灯在他血红的瞳孔里折射出万千光点，他终于明白有些羁绊比血缘更深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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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透过天顶的破洞落在祭坛上，克鲁鲁的银链在优一郎脚踝磨出深可见骨的伤痕。第三十二次绝食抗议的第五天，他闻到了费里德斗篷下藏着的血腥气——是米迦尔的味道。
"他们在涩谷建立新据点了呢~"银发贵族故意展开染血的军情报告，纸页擦过优一郎干裂的嘴唇，"那位金发小骑士，正在用你教的剑术斩杀我的部下哦。"
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，优一郎扑过去的瞬间被克鲁鲁按着后颈砸在石板上。吸血鬼女王赤足踩着他的脊背，冰凉的血滴落在他颤抖的肩胛："再动就碾碎你的脊椎。"沾着血污的羊皮纸飘到眼前，米迦尔持剑的身影刺得他瞳孔生疼。
克罗里推开地牢铁门时，优一郎正盯着自己映在血泊中的脸。绿发贵族抛来装着血袋的银壶，在他抗拒时突然捏住他下颌："你每浪费一滴，前线就要多死十个人类。"优一郎的尖牙刺破橡胶袋的瞬间，尝到了久违的、属于人类的腥甜。
"这是教会军的血。"克罗里擦拭着他嘴角的血渍，"和你体内流淌的是同源。"优一郎突然剧烈咳嗽，被激活的鬼咒装备在皮肤下浮现青黑色纹路。原来百夜教在他们骨髓里种下的，从来都不是救赎的疫苗。
克鲁鲁的寝宫里永远漂浮着血蔷薇的香气。当优一郎第三次撕碎送来的活人祭品，吸血鬼女王终于将他按在镶嵌着蓝宝石的镜前。镜中少年苍白的皮肤下，暗红血管正沿着鬼咒纹路疯狂生长。
"看清楚了吗？"克鲁鲁的尖指甲划开他胸口的皮肤，没有鲜血涌出，"从接受初拥那天起，你的心脏就不再跳动了。"优一郎在镜中与她对视，发现两人瞳孔里摇曳的血色竟如此相似。
费里德送来战报那夜，优一郎在克鲁鲁宝座下看到了熟悉的面孔——孤儿院的孩子们戴着镣铐，正被改造成新的鬼咒装备。米迦尔的剑架在克罗里颈间，而红莲的枪口对准了克鲁鲁的心脏。
"小优！"米迦尔的惊呼被枪声撕裂。优一郎本能地扑向克鲁鲁，子弹穿透肩胛时溅出的血花染红了女王的裙摆。费里德的笑声在硝烟中格外清晰："欢迎加入真正的血族盛宴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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决战当天，优一郎在战场中央捡到了米迦尔的断剑。剑柄上刻着歪歪扭扭的"家人"，是他们逃出研究所时刻下的誓言。人类联军的炮火照亮夜空时，他终于明白克鲁鲁为何总爱站在钟楼顶端——从这里望去，燃烧的世界就像破碎的万花筒。
"要去找你的小骑士吗？"费里德把玩着从米迦尔身上扯下的十字架。优一郎咽下喉间翻涌的血气，鬼咒太刀在掌心发出悲鸣。当他斩落红莲的右臂时，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。
黎明降临时，幸存的贵族们在废墟上举起猩红旗帜。优一郎将米迦尔染血的发带系在刀柄，听见克鲁鲁在身后轻笑："现在你闻起来..."她冰凉的手指拂过他颈侧还未愈合的咬痕，"...终于像我的所有物了。"
克鲁鲁的血液在喉咙里沸腾时，优一郎看见费里德斗篷上凝结的血珠正倒映着血色月亮。远处人类联军的探照灯扫过废墟，米迦尔银蓝铠甲上的反光刺痛了他新生的吸血鬼视觉。
"你在这里啊。"克罗里抛来沾着硝烟味的斗篷，绿发贵族惯用的银匕首插在教堂长椅上——刀柄上刻着「B-12」的编号正与优一郎锁骨下的疤痕吻合。爆炸震落的彩绘玻璃雨中，他闻到了米迦尔血液特有的铃兰花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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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莲的鬼咒太刀劈开祭坛时，优一郎终于看清水晶棺里的真相。那些本该死在逃亡夜的孤儿院孩子们，此刻正浸泡在血色液体中，胸口延伸出的血管与克鲁鲁的王座相连。米迦尔斩断的锁链里涌出黑色絮状物——是百夜教在他们基因里植入的吞噬细胞。
"这就是你守护的人类。"克鲁鲁的尖指甲刺入优一郎后颈，强迫他看向正在虐杀俘虏的帝鬼军，"和我们有什么区别呢？"女王舔舐着他颤抖的睫毛，在视网膜上烙下血族特有的共享视野。优一郎在无数记忆碎片里看到了抱着实验记录册的克鲁鲁，她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暗红血迹。
米迦尔的剑刺入胸膛时，优一郎主动抓住了刀刃。鬼咒纹路顺着剑身爬上金发少年的手腕，他们在血泊中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，是八年前那个雪夜——两个浑身插满导管的孩子，在培养液里用手指勾勒对方的名字。
"小优的体温...好冷。"米迦尔的金发被血黏在优一郎颈间，像极了当年缠绕的输液管。赶来的红莲看到优一郎用最后的力气捏碎自己心脏，飞溅的鬼血腐蚀了整座实验基地。费里德在崩塌的穹顶下大笑，他等待百年的「炽天使」计划终于在血雨中绽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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