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两日后
月光掉进盆里，随水荡漾，打完一套拳法的李星云，正捏着帕子擦汗。
“大哥，”麻子来报，“这都两日了，你不再去看看？”
李星云捧了一把水到脸上，手囫囵的揉着，“人还活着吗？”
“我每日都派人盯着呢，没敢让她死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李星云没放在心上。
“不过，”麻子顿了顿，把话说完，“不过那娘们性子够烈的，派人送去的药她没喝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李星云丢下帕子，有些意料之外，“怎么不盯着她喝！”
“这......”麻子被堵得莫名其妙，不过好在他人是个机灵的，“大哥你看上的女人，底下的人谁敢碰，要不...你还是亲自去瞧瞧？”
李星云扔下巾帕，连走带跑的，“叫灶上煮点清粥，再煎副药，我亲自去看看。”
“明白。”
月光溜进屋子，偷偷黏在姑娘身上，屋里没有点蜡烛，李星云推开门，只能看见墙角有团小小的白点。
李星云把火折子吹得红亮，照着去点蜡烛，桌上放着一碗早已经凉透的药，姬如雪靠在墙头阖眼，没有说话。
人本就清瘦，如今脸上带着几分病气，配上这身丧服，更有种出尘的美。
“怎么不喝药？”李星云端着碗，问。
姑娘没理，像是睡着了。
李星云不悦，过去掐着姑娘的脸问，“为什么不喝药？”
“喝不喝有何分别？”姬如雪用力撑起身子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脆弱，“反正都是要死的。”
李星云冷笑着，嘲讽：“与我沾上关系就这么让你恶心 ？”
“不是与你，而是与...土匪。”
“土匪也是人，若有一条好走的路，我们又何必落草为寇。”
“少强词夺理，你们有手有脚的，不去凭力气、本事吃饭，倒是盘踞在这山头打家劫舍。”姬如雪暗暗白了人一眼，暗暗骂自己蠢，为何要与一个土匪在这论道理。
等待不行，软语不通，李星云彻底急了。
他扼住姑娘的喉咙，把人拎起来，“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喂狗。”
姬如雪掰着他的手指，腿在半空中无力地蹬，“有本事、你现在就杀了我。”
“大哥，”麻子来得不巧，“......药好了。”
李星云气急：“放下快滚。”
听人走了，李星云这才松开人，见她伏在地上急促的喘息，他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。
他掸了掸衣袂，顺手掀开食盒，道，“把粥喝了。”
姬如雪扶着床榻爬起来，仇视着他。
考虑她可能没有力气，李星云还算近人情的把粥递到她面前，“愣着干嘛，要我喂你？”
“你到底要干嘛！”
李星云握着她的下巴，威胁，“我再说一次，把粥喝了。”
“不喝！”
“你不喝，我现在就要了你，”
姬如雪：“......”
“不信？”李星云哂笑着，抛开粥碗，按住人扒她的衣服，“那我们直接开始吧。”
“滚开！”姬如雪哭嚎着，一巴掌掴到李星云的脸上，“别碰我！”
巴掌奏得脆响，李星云停下动作，狞笑着咽下这股酥麻，看着畏畏缩缩的姑娘骂：“老子还以为你无所畏惧。”
姬如雪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，她像被燎到一般，畏得直往后缩，脊背无力地向后靠去, 双眼如同死尸，里面只有鲜血淋漓的麻木。
“诶，真被吓到了？”李星云的笑僵在脸上，“还不是你不肯吃东西，我这不是怕你死了吓唬你嘛。”
屋里还残存着这场闹剧的情热，姬如雪靠着膝头，传出断断续续的抽噎。
月光照在人身上，刺骨的冷。
“别哭了，”李星云拿过粥囫囵的搅了几下，“粥要凉了。”
“走开，”姬如雪打掉那伸向她的手，“别碰我。”
“快把粥喝了，一会儿再喝药。”李星云舀了一口，放到嘴边吹了吹，“你乖乖喝了，我就不动你。”
姬如雪梗咽着，咒骂：“怎么...会有...你这么没脸没皮的人！”
李星云轻轻盈利一声，把粥递到人嘴边，“这回是真的，不骗你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嗯。”
“说到底，你这条命还是我救回来的 ，”李星云愣愣的盯着姑娘喝粥的样子，犹犹豫豫的，甚是好笑，“你就这么恨我？”
“你敢说你救我没有目的？”姬如雪抿着粥，白了人一眼，“少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，也不嫌臊得慌。”
“你！”李星云第......不知道多少回被说得回不了嘴，“等我娶了你以后，也不知道会成天被你这张嘴念叨多少回喽。”
粥液在喉间下滑时因抽气儿而被迅速召回，姬如雪一阵急沸的咳嗽，“你...你居然还没放弃？”
她抬袖挡了挡自己，整理好脸色才放下，“见谅，我忘了你是土匪。”
他突然觉得，对付姬如雪就得像对付猫一样，得端着、哄着。
反驳的话到嘴边，李星云又把它咽回去了，“随便你怎么说吧，反正你早晚会点头的。”
姬如雪撑着膝盖，坐得有些爷们儿，“我说你到底看上我啥了，这么大费周章。”
“虽然你性子烈，这嘴又不饶人的，”李星云拍膝叫好，“但老子觉得你长得是真他妈好看！”
姬如雪轻蔑的笑着，“我们家老头娶我娘时也是这么说的，最后还不是说变心就变心了。”
“你比他...好不到哪里去，也是混账一个。”姬如雪凑近了些，与他周旋，“反正我是宁死不从的，你又何必费力不讨好，不如放我回去吧。”
“放了你，”李星云吓了一跳，不可置信的盯着人看，喉间压不住那爽朗的笑声，“我手底下人都知道你是我抢回来的压寨夫人，你让我放了你？！”
“有时候咱不一定要讲情，咱讲讲理， 你救了我，除了嫁你和帮你杀人放火这两件事，其他都好说。”
李星云看着那黄澄澄的汤药，心猿意马：“除了这个，其他真的...什么都行？”
姬如雪脱身心切，空口应下了：“什么都行。”
“行，记住你今日说的话。”李星云爽快的答应了，屈膝蹦了起来。
“麻子！”李星云大喊。
麻子：“大哥。”
“把她迷晕了，丢回清风镇。”
姬如雪：“啊？”
麻子：“啊？”
“大寨的位置不能暴露，我这么做也是权益之计。”李星云偏头对姬如雪说着，“只能委屈你了。”
“大哥，这......”麻子头一次见这抢回来的媳妇又送回去的做法。
“啊什么啊，照我说的做，”李星云拍了拍兄弟肩膀，“办事的时候小心一点，不准暴露了。”
“明白。”
......
“大哥，”麻子归来，禀报。
李星云靠在树杈，手里摩挲着那兑过蒙汗药的碗，问，“事情办妥了？”
“办妥了。”麻子没有离意，今日这件事里里外外确实叫人想不通。
李星云看了眼人，“想不明白？”
“是。”
“放心，就算我愿意，清风镇她也回不去了。”李星云跳下树杈，行过人时拍着他的肩膀，“她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的。”
“夜深了，早点休息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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