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天的03街道死寂得像座坟墓，玩具店的门窗紧闭，从外面看，货架上的玩偶们一动不动，仿佛只是堆落尘埃的死物。马嘉祺躲在里间，指尖捏着那根从铁皮青蛙齿轮里取出的头发——浅棕色，发梢带着一点自然卷，和笑笑的头发一模一样。
他蹲在地上，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微弱天光，一点点打磨着锈死的发条。工具箱里的工具泛着冷光，每一次摩擦都发出细碎的声响，在寂静的店里格外清晰。怀里的两个断腿娃娃并排放在腿边，沾血的那个依旧僵硬，另一个的塑料眼珠偶尔转一下，像是在为他加油。
直到夕阳把门缝里的光染成橘红，“咔哒”一声轻响，铁皮青蛙的发条终于恢复了弹性。马嘉祺屏住呼吸，轻轻转动发条，齿轮咬合的声音流畅而清晰，紧接着，一声沙哑却响亮的“呱——”声，从青蛙嘴里传了出来。
这一声“呱”像一道信号，店里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轻微响动——货架上的塑料士兵调整了站姿，芭蕾娃娃的裙摆轻轻晃动，泰迪熊从柜台后探出脑袋，连橱窗里的小丑玩偶，嘴角也似乎又咧开了几分。
夜幕降临的时候，宋亚轩推开了里间的门。他依旧穿着白色衬衫，眼底映着窗外的夜色，语气平淡：“准备好了。”他指了指里间的一个储物柜，“躲进去，无论外面发生什么，都别出来。审判开始后，玩具们不会分敌我。”
马嘉祺点点头，把铁皮青蛙放在柜台上，将两个断腿娃娃抱在怀里，钻进了储物柜。柜门关上的瞬间，外面的灯亮了起来，昏黄的光透过柜门的缝隙，在地上投出晃动的影子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店里很安静，只有铁皮青蛙偶尔发出一声沙哑的“呱”，像在倒计时。
午夜十二点的钟声，从远处的钟楼传来。
“吱呀——”
店门被缓缓推开，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涌了进来。马嘉祺透过柜门缝隙看去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，脸上戴着那个熟悉的小丑面具，面具上的笑容狰狞而诡异。
男人的目光直接落在柜台上的铁皮青蛙上，声音沙哑：“十年了，这东西还在。”他一步步走过去，伸手就要去拿青蛙。
“呱——！”
铁皮青蛙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，紧接着，店里的灯开始疯狂闪烁，货架上的玩具们瞬间动了起来！
塑料士兵们“咔哒咔哒”地跳下来，列成整齐的队列，枪口齐齐对准男人；芭蕾娃娃踮着脚，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，裙摆扫过地面，留下一道道划痕；泰迪熊叼着那把染黑斑的匕首，猛地扑了过去，爪子死死抓住男人的风衣；小丑玩偶从橱窗里跳出来，一瘸一拐地跑到男人面前，猛地抬起头，面具下的眼睛里，竟透出一丝红光。
男人显然没料到玩具会突然攻击，下意识地后退一步，伸手去扯泰迪熊。可泰迪熊的爪子像焊在了风衣上，无论他怎么扯都扯不掉。“该死的！”男人低骂一声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，就要刺向泰迪熊。
“法律给不了的公正，由我们来给。”
宋亚轩的声音从里间门口传来，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，手里拿着一支点燃的蜡烛，幽蓝的光映着他的脸。“十年前，你抓了三个孩子，用面粉厂的机器杀死了他们，却因为你的作案手法很完美没有证据，逍遥法外。”他顿了顿，指尖一弹，蜡烛的火焰突然变大，“但玩具记得——铁皮青蛙记得第三个孩子最后的哭声，塑料士兵记得你拖走尸体的脚步声，芭蕾娃娃记得孩子们流下的血。”
男人的身体僵住了，面具下的呼吸变得粗重：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“我是这家玩具店的店长，是玩具们的代言人，是给被遗忘者主持公正的人。”宋亚轩一步步走过去，玩具们自动给他让开一条路，“今天，这里就是你的审判场。”
“审判？就凭这些破玩具？”男人冷笑一声，猛地推开泰迪熊，挥舞着匕首朝宋亚轩冲去。
就在这时，柜台上的两个断腿娃娃突然跳了起来，一前一后扑向男人！沾血的那个死死咬住男人的手腕，另一个则抱住他的腿，让他踉跄着摔倒在地。铁皮青蛙跳到男人的胸口，发条转到最紧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“呱——”！
男人惨叫一声，面具掉在了地上。马嘉祺透过缝隙看清了他的脸——一张布满疤痕的脸，眼神里满是惊恐和疯狂。
玩具们一拥而上，塑料士兵用枪口戳着他的身体，芭蕾娃娃用绳子勒住他的脖子，泰迪熊叼着匕首，对准了他的心脏，小丑玩偶则蹲在一旁，歪着头，像是在欣赏这场审判。
“不！我不服！法律都定不了我的罪，你们凭什么审判我！”男人疯狂地挣扎着，却被玩具们死死按住，动弹不得。
“法律有秩序，我们有正义。”宋亚轩走到他面前，蹲下身，眼神冰冷，“你欠的三条人命，欠笑笑的自由，今天，该还了。”
他抬手一挥，泰迪熊猛地将匕首刺了下去！
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，身体抽搐了几下，就不动了。
店里的灯慢慢恢复了稳定，玩具们纷纷退开，回到了货架上。铁皮青蛙的发条松了下来，安静地趴在男人的胸口；两个断腿娃娃并排躺在柜台上，沾血的那个裙摆上的血渍，似乎淡了一些。
宋亚轩吹灭了蜡烛，店里陷入黑暗。过了一会儿，他走到储物柜前，打开了柜门：“审判结束了。”
马嘉祺从储物柜里走出来，怀里还抱着那两个断腿娃娃。他看着地上男人的尸体，又看了看宋亚轩，喉咙发紧：“笑笑……她还活着吗？”
宋亚轩的目光落在断腿娃娃身上，娃娃的塑料眼珠转了转，轻轻点了点头。“她被关在面粉厂的地下室，那里有个暗门。”宋亚轩说，“玩具们会带你去。”
马嘉祺的眼眶瞬间红了，他对着宋亚轩深深鞠了一躬：“谢谢你。”
“不用谢我，谢这些玩具吧。”宋亚轩转过身，走向里间，“你欠的代价已经还清了，以后，别再来03街道了。这里的黑暗，不是普通人该碰的。”
马嘉祺抱着娃娃，跟着铁皮青蛙和泰迪熊，一步步走出了玩具店。店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，昏黄的灯光熄灭，03街道又恢复了死寂。
储物柜的角落里，落下了一根浅棕色的头发，和铁皮青蛙齿轮里的那根，一模一样。而货架上的小丑玩偶，面具下的嘴角，似乎又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——它在等下一个，需要公正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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